林璇旋站在窗边，看着苑冉的汽车缓缓开出了陌家大院。

手紧紧攥着米白色的窗帘，她心里很乱，也有些烦躁。

苑小姐，小婶……

他说过他没有未婚妻的，还有那张旧照片，他和照片里的女人关系一定不浅，不然怎么会保存那么多年，就像兔子耳朵一样，特地上了锁。

心里有莫名的气愤，下意识把手心里的窗帘揉成一团，小嘴嘟着，她是忘记了，他没有未婚妻，可女伴却不少。

“大骗子，臭流氓。”

把攥在手里的窗帘往空气里砸去，转身趴在床上，不知道是谁把兔子的耳朵缝好放在了床上。

她看着兔子一旧一新的两个耳朵，手指点点兔子的鼻子，“你可真丑，和那个人一样丑。”

门口有了动静，是秦舟的声音，“小姐，先生来电话了。”

林璇旋放下兔子去开门，秦舟把手机递给她，林璇旋抿着嘴，把手机贴近耳朵。

话筒那边是陌之言低沉的声音，“为什么不吃晚饭。”

“不饿。”

“不饿？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就是没胃口。”林璇旋说着，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

旁边的秦舟看了，偷偷咧嘴笑着。

“我吩咐厨房做了粥，不饿也要吃点，晚饭后别乱跑，把作业写了。”

“哦。”林璇旋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把手机还给秦舟。

她瞪着秦舟，没有好语气，“在学校里，给老师打小报告的人，是会被全班同学唾弃的。”

秦舟并不生气，淡淡一笑，“小姐，有想吃的东西吗，厨房的佣人还在等着你吃饭。”

林璇旋是真的饿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干嘛不吃晚饭和自己身体过不去，背着手往楼梯口走，“我想吃牛肉面。”

夜幕拉下，点点繁星犹如碎钻一样点缀在深蓝色的浩瀚夜空。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佣人端了杯热牛奶上来。

林璇旋手捧着牛奶，“陌叔他一般几点回来。”

“这个就不一定了，有早有晚，生意人哪里有固定的点的。”

“哦，没事了，睡觉去吧。”林璇旋举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打开浴室外的柜子，里面有几套浴袍和睡衣，林璇旋来过这里，她当时看到这几件衣服，还以为这是他未婚妻的房间。

现在细看这衣服，吊牌都还在，肯定还没有人穿过，而且……

这衣服上的图案，倒是她小时候喜欢的风格，维尼熊，兔八哥，还有史努比。

她现在都觉得很幼稚的卡通片，那他的女伴，应该更不会有喜欢的吧。

想到这里，林璇旋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这些难道是给她准备的？在她没住在这里的时候，他就为她搬过来做准备了？

她甩甩脑袋，不敢确定，随手拿一件浴袍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鎏金水龙头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林璇旋靠着巨大的浴缸，水汽氤氲的水雾弥漫，一双杏眼放空。

陌之言……

厉仲毅……

他十六岁以后的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他明明就在平城，在这里读书，做生意，生活。那他为什么不来找她呢？

楼下有逐渐靠近的汽车引擎声音，林璇旋吹干了头发，在窗边俯瞰宽阔的停车场，陌之言喝醉了，被保镖扶着下了车，后面还跟着苑冉。

苑冉站在走廊，命令着保安，“不早了，你们几个回去休息吧。”

几个保镖离开了，只剩下苑冉，她关了房门，林璇旋隔着实木门，听不到一点动静了。

红棕色的床上，俊美如神祗般的男人半躺着，舔舔薄唇，皱着眉头扯掉领带，找寻着扣子想脱掉衬衫。

“之言，我来帮你。”

苑冉贴近他，窗外月光倾泻而下，她抬头看，这个男人的侧颜绝美如雕塑，小声嗫嚅着，“之言，你从来都没有……”

陌之言收敛脸上的表情，推开苑冉。

“穿上。”表情冷漠地把衣服丢给苑冉，双手揉揉脸，走到浴室用冰凉的水冲走酒后的迷乱。

苑冉很羞恼，她一次次的主动换来的都是他的拒绝。这一次眼看就成功，他竟然能把持得住？他是想到了什么？是书房旧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吗？

“之言……”苑冉泪眼婆娑，一副我见犹怜的弱小模样。“为什么……”

陌之言用毛巾擦着头发，“你很聪明，不要问我。”

“我不聪明，我是被你迷了心智，我要是聪明了，还能像这样患得患失的嘛？”

陌之言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猛吸一口，“苑冉，你想要什么，换个新车吧，或者，你不是一直想去看极光吗，我给你打钱去旅游吧”

“不是，不是。”苑冉走近陌之言，“我要你的心，我想知道你的所有，想听你解释，你书房里的那张旧照片，还有那个你视若珍宝的盒子。”

苑冉跟了陌之言有四五年了，但她却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他，他的心思太重了，性情也多变，好的时候会让她上天堂，坏的时候也能把她打进地狱。

陌之言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苑冉，你是个聪明的明白人，这也是我让你在我身边的原因，我可以给你钱，礼物，但只能这么多了……如果你不聪明了，我就要考虑换个比你明白的人了……”

苑冉听懂了他的意思，立马收起情绪，“之言，我懂的，我愿意陪着你，只要可以在你身边，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已经很知足了。”

苑冉不傻，她跟着陌之言，就是得不到他的心，也不会吃亏，他给她钱，帮她家的生意开拓人脉，而且，她如今，熬走了他身边的那些女人，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再退一步说，即使什么都得不到，陌之言这副皮囊，也足够让她神魂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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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璇旋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下楼，餐桌上，陌之言和苑冉已经在吃早餐了。

陌之言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林璇旋，“见到人要打招呼。”

林璇旋擦掉嘴角的面包屑，“陌叔早，小婶早。”

陌之言切牛排的手稍有停顿，抬头看着林璇旋，“我和苑小姐没有结婚，你这样叫，不妥。”

苑冉一脸尴尬，拿起一杯果汁干笑着，“之言，小孩子口无遮拦嘛，她这样叫，说明喜欢我，也显得亲切。”

林璇旋头都不抬地自顾自地剥鸡蛋。

“为什么不吃蛋黄？”

“习惯了。”林璇旋把盘子里的蛋黄一口放进嘴里，差点没被噎着。

陌之言蹙眉，给林璇旋递了杯温开水，“狼吞虎咽的，你的饮食习惯很不好。”

林璇旋咽下一口水，心里暗骂一句陌之言，要他多管闲事，他不知道苑冉在这里吗，这样说一个女孩子，真让人没有面子。

苑冉心里也犯嘀咕，身边这男人眼睛有意无意地全关注在林璇旋身上，完全视自己为空气了。

陌之言这叔叔做的真是尽责，非亲非故的，把林璇旋当女儿来养了。

“新学校适应的怎么样？”

“还不错。”

“崇识学校是出精英的地方，你在那里可以受到良好的教育，也会收获很多朋友的。”

“嗯。”林璇旋点点头，“谢谢陌叔。”

陌之言眼神凝滞，他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生疏又客气。

“小姐，车备好了。”

林璇旋擦擦嘴巴，背起书包，“我去上学了，陌叔再见。”她像是出笼的小鸟一样，急切地飞出去。

陌之言把刀叉放在餐盘，往楼梯走，留下苑冉一人，“我还有事，等下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璇旋把书包扔进后排座位，嘟囔一句，“什么事都要管着，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秦舟淡淡笑着，“先生都是对小姐好，小姐请系好安全带。”

林璇旋看着秦舟的侧脸对他产生了好奇，他看起来比陌之言要小一些，说话办事却透露着老练。不过也不奇怪，陌之言的作风就是这样，身边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陌叔每个月给你多少钱，你这么听他的话。”

秦舟笑着摇头，“小姐，先生每个月会给我开工资，但我听先生的话，完全是出于尊敬和敬佩。”

“你跟着他的时候，他就叫陌之言吗？”

秦舟不解，“先生不是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林璇旋手肘支着车窗，手托着腮，看来他已经把厉仲毅这个身份抹得干净了。

别墅三层的书房里，陌之言站在窗边，俯瞰汽车缓缓驶出陌家大门。

他以为那丫头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现在看来，她已经有了逆反情绪了。

陌之言揉揉太阳穴，不管她怎么想，只要她在他身边，只要他能看着她安全快活地长大就行了。

“老板，郊区医院联系好了，我现在去接你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