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晨练班，赵雨朦可是个明星。

修炼千年，这些武术套路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她常常被叫上去做示范，也助教一个小组。李爱华被分到她这个小组。

“赵美鱼！”李爱华热情地打招呼。

李爱华有时来有时不来，她最不喜欢心血来潮的人。面无表情道：“叫师姐！”

“教、师、节？”李爱华顿了下，显摆道：“我知道，教师节、是老师的、节日。”

“哈哈哈……”边上的师姐妹、师兄弟们都大笑起来。

“眉国小伙，教师节、再叫师姐吧。”有人故意把“教师节”和“叫师姐”混在一起，逗他出洋相。

李爱华的发音不准，大伙都喜欢顺势逗他为“眉国小伙”，或者叫他的眉国名字——大卫，叫得多了，似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个眉国。

“教师节、再、教师节？两个、教师节？”李爱华皱着眉很不解。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赵雨朦不想解释“叫师姐”和“教师节”的区别，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没必要和他那么认真。她抬起手来指着李爱华的位置：“大卫，请回去。”

李爱华明白了：“好好，你妈的，我就、回去。”

“是‘立马的’，不是‘你妈的’。大卫，你把舌头捋直喽。”边上的人笑得更欢了。

教李爱华太极功夫真的太费劲，对牛弹琴怕是都没这么费劲。

他的动作僵硬，韧带也不柔，经常翘着屁股，蹩着脚。

赵雨朦实在看不过去，不情愿走到他面前：“大卫，收腹，松胯。”她不好意思直接说：别翘屁股。

李爱华闻言，只知道收腹不知道松胯，屁股越翘越高。

赵雨朦连忙制止，告诉他，要“放松”、要“感觉舒服”，可李爱华却回答“他感觉从头到尾都不舒服”

“唉，就这样吧。”她没耐心去纠正他的动作了。

没想到，李爱华收起他那难看的架势，很认真地说：“赵美鱼，你、不认真。我很、喜欢、中国的、太极功夫，你、不认真、教会我，我很、遗憾。”

真是个眉国人，外交辞令都出来了。

赵雨朦心里很冤：好啊，你遗憾是不是？那我就陪你玩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家伙，到底有多认真？！

“大卫，你吃得苦吗？”她问。

李爱华皱了皱眉头：“我还没、吃过苦。”

这么个公子哥，还浪费什么时间？赵雨朦鼻孔里喷出一股气，转身就要走。

李爱华一把抓住她：“赵美鱼，你、不教、我了？你、不、信用。”

赵雨朦挣脱那只被抓的手，怒道：“你、苦、都没吃过，还学什么学？！”

“没有、苦、吃。”

天大的笑话！这个世界上会没有苦吃？赵雨朦冷冷道：“只要你想吃，随时、随地、都有得你吃。”

“真的？”李爱华兴奋起来，扳着指头道：“麻辣鸡、辣，酸菜鱼、酸，咸鸭蛋、咸，豆腐……豆腐脑、甜，我都、吃过。赵美鱼，你告诉我，什么菜、可以、吃到苦？今天中午、你妈的、我就去吃。”

“哈哈哈，哈哈哈……”几个师兄弟，师姐妹们气都笑岔了。

碰到这么个活宝，刚才神情还冷冷的赵雨朦也忍不住，捂嘴“吃”地笑了下。

“凉拌苦瓜，苦。”一个师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学着他的语气逗他：“今天中午、你妈的、去吃。”

“大卫，点上几大盘、猛吃！”另一个师姐童心大发，翘起大拇指捉弄道：“太极功夫、就、这个啦！！”

李爱华疑惑地问：“赵美鱼，真的吗？”

赵雨朦不想再逗他，摇摇头：“他们和你、开玩笑的。”

李爱华明白过来，用手指了指大家：“杀我、杀我，不、不地道。”

他那眉式汉语把“耍我，耍我”说成了“杀我，杀我”又逗起大伙一片笑声。

同为“吃苦”，练功夫和吃凉拌苦瓜有着天壤之别，赵雨朦想解释可又无从解释。

“师妹，你说‘太饿的’，看大卫能不能听懂？”一个师姐附在她耳边说。

刚逗人家吃几大盘苦瓜，还说‘太饿的’，这是要撑死人家啊，这、这也把人逗得太狠了点吧。赵雨朦心里道，不想把大卫当活宝，就没开口。

“大卫，太饿的。”见她不愿说，师姐自己说了出来。

“太饿的……oh，isee。tird，taijigongfuistird。”李爱华恍然大悟：“赵美鱼，太饿的、你们、能吃，我就能吃！”

不会是被逗傻了吧，还吃呢。赵雨朦蒙了头。

“我不怕、辛苦。我以前、是、眉国、海军……”李爱华不知道怎么表达后面的词语。

“海军陆战队吧。”一个师弟猜出来了，说：“大卫，原来你真的是个眉国鬼子啊。”

“鬼子？什么意思？”

“就是拿着枪，满世界欺负人的军人。”

“我、不是、眉国鬼子，我也不、欺负人。”李爱华好像不愿说这些，就对赵雨朦说：“赵美鱼，教我、太极功夫吧。”

“跟我来。”赵雨朦见他认真，决定试试看。

来到一偏僻地，放下汉剑，她稍稍活动了下，就示范几个下腰、劈叉的动作。

动作非常柔美，最后的劈叉动作示范完，她顺势往地上一躺，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如颗青松般，玉立挺拔。

李爱华看呆了。

赵雨朦给他解释：因为关节太僵，韧带不柔，他练习太极功夫即拧巴又费劲，放松不了，所以很不舒服。

赵雨朦示意李爱华压压腿，看了看，她觉得他的柔韧性还凑合，不是硬邦邦的货色。只要吃得苦，假以时日，他的柔韧性能练出点效果。

“赵美鱼，我、很棒，不是吗？”李爱华看出她眼里的肯定，很得意。

李爱华脸露得意之色，不知怎的，一下子让赵雨朦想到了龙翰诚——龙翰诚很少笑，可一旦笑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得意。

想起龙翰诚，自然就会联想到那个凄风苦雨的夜晚。因此，李爱华撞到了枪口上。

我叫你得意！赵雨朦突然双手按在李爱华那条还搭在矮墙上的腿，狠狠地压了下去。

“嗷！嗷！”李爱华像只踩着了兽夹的狼，嚎叫起来，把脚猛地往回一抽，整个人扑倒在地。

“赵，我要、告你！”李爱华忍痛爬起来，怒道。他真的生气了，美鱼都不说，直接称“赵”了。

“告我？告我什么？”

本来，把李爱华当成龙翰诚出气，清醒过来后，赵雨朦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可这句“我要告你！”让那点内疚没了。

“故意、伤害！”

这话对一个习武者来说纯粹就是句笑话：哪个习武者，不是被师傅骂出来的、打出来的？

哼！赵雨朦轻哼一声，没说什么，只是倔强地看着李爱华，她不想和他讲棍棒下面出人才的道理，讲不通。

“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就……”李爱华双手做了个往下猛压的动作，说道：“侵犯、我的、权利。”

赵雨朦突然有点厌恶起他来，拿起那把汉剑，转身就走。

“喂喂，赵，你、你……”李爱华瘸着腿赶上，一把抓住她：“你不教、我、太极功夫、了吗？”

赵雨朦把手一甩，冷冷道：“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