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霁雪,东岳含烟,潜龙桥似高飞,解行远远就见到两道蟹壳青影子走来,走近了瞧还能见衣摆的月白色花草纹,来人正是前些日子前来拜会的两名负春行宫弟子。
解行换了一副沉着面容,走上前去迎两人,那年岁稍长,行事颇为老练的负春行宫弟子走上前来,“负春行宫弟子,鱼腰,古朽,这位是我师弟,丝竹空,古朽半愁。”那年轻些少年人闻言倒是不似早前见到那般冲动,而规矩随着师兄行礼。
负春行宫讲弟子医术高低分了个三六九等,以人上庭几大要穴命名,分别为:神庭、上星、印堂、鱼腰、丝竹空、听宫。来个两名弟子一人是鱼腰,一人为丝竹空,解行心里不免有些放心,听闻那负春行宫中有弟子穷极半生都耗在听宫一穴上,不曾想今日来的两人都是个中好手。
解行见人行礼,忙回礼道,“晚辈君载酒门解行,这几日袖寒楼中生变,因着事需医者来助,故而托捷悟师傅去信,好在两位没有走远,不然怕是会出人命。”
那古愁茶听解行这样一说,拧着眉头要开口问,却被古朽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头朝着那道缓缓走前来的身影偏了偏,那古愁茶见了,闭口不言。
反而是毒夜叉开了口,声音娇媚,好似同心上人嗔道,“解海客走的这般快,也不等等奴家。”莫说解行,就是那边古朽和古愁茶皆是浑身一抖。
解行只得皮笑肉不笑道,“此次还是多谢了管事的,还请管事的尽早安排将两名嫌犯提出,以便查案。”
“知晓了,奴家这就去办。”她一串娇笑,目光却寒凉朝一旁人示意,那弟子一个激灵,忙不迭转身朝着围龙屋一旁盘蛟屋而去,“这阵法需得再启才能放三位离去,也是上头下的规定,尤其解海客武功高强,若是那贼子来了,还能说不准能将贼人正法呢。”
“管事的说的是。”解行满面尴尬,只得敷衍,余光却瞥见了那古愁茶面上隐隐含笑,解行满心尴尬思及颜喜笑捷悟两人,生出一股子怨气:他宁愿去伤筋动骨,也不想同这人打交道。
却不知颜喜笑与捷悟两人正被困在暗道中,苦大仇深的对着那石门撒气,颜喜笑抬起脚,一下下踹上去,除了震落点灰,那石门纹丝不动,颜喜笑苦着脸回头去看执灯的捷悟,“烦师傅,你也没办法你那个出去吗?”
见解行摇了摇头,“这石门重逾千斤,更是有一丈厚,就是请贫僧师兄出山怕也要用上些时日才能打开。”颜喜笑注意到他说的不是时间,而是时日,面色更难看。
捷悟将那灯朝着一旁枢纽照去,随后思及入内后发生之事,还有地道中一抖,渐渐有了些想法。
“进来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被关在里头了烦师傅你说会不会是那凶手跟在我们身后,见我们入了暗道想把我们困死在里头”那边颜喜笑自说自话,越想越觉着可能,面色更是泛起一阵青白“我好似透不过气来了。”
捷悟见不得她自己吓自己,只好开口道,“以贫僧武功,如今能悄无声息跟在贫僧后头,除却各派掌门,不超过二十人。”只是这话却没有让颜喜笑安下心来,她反而哭丧着脸,“二十人也不少了啊。”
捷悟叹了口气,只好换种方式道,“小施主若是信得过贫僧,不如稍后片刻,若是觉着害怕,那与贫僧出几个谜题如何?”
颜喜笑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捷悟,“烦师傅你该不会挡在我前头走进来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捷悟一时无力感起,抬起手在颜喜笑未曾反应过来时对着她脑门一弹,颜喜笑猛地被这么来一下,一时间懵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老疯子,这臭和尚居然用功夫耍赖弹我脑门!
见颜喜笑没反应过来,捷悟这才开口,“如何?还觉着贫僧沾了什么脏东西吗?”颜喜笑捂着脑壳恶狠狠瞅他,捷悟这时开口,“若是贫僧没答出小施主的谜题,就允诺小施主一个条件如何?”
“真的?!”颜喜笑闻言眼睛都亮了起来,随后又急忙忙道,“一个谜题一个条件?”
“好。”他欣然道。
颜喜笑面色一喜,脑中出来的就是去年上元节陪着邻居嫂子出门看灯一盏莲花灯,颜喜笑那时知了这灯的对子,满嘴泛酸就跑了,不顾那牛嫂子对着牛大叔两人暗里较劲,恩恩爱爱腻腻歪歪好生别扭,她这等烂皮肉烂骨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这霁月风清的烦师傅。
“那我可就说了啊。”
“请。”
“费长房,缩不尽相思地;女娲氏,补不完离恨天。”几乎是她这话刚出,就听捷悟接上,“慈悲筏,济人出相思海;恩爱梯,接人下离恨天。”说罢他还颇有些新奇的看着颜喜笑,“小施主倒是个真情人。”
颜喜笑脸皮一抽,呵呵笑道,“那比得过烦师傅。”捷悟听了微微皱起眉头,觉着她好似在骂人,闻言又不像,最终还是罢了。
“如何?可还有对子?”捷悟倒是整暇以待,颜喜笑想的一张脸都皱起来了,她没读过多少书,也不晓得什么高深谜题,东大街那几个臭小子的打油诗她倒是会上两首,那对子还是她见了才记下来了,也不晓得捷悟答得对不对,但是那对仗整齐,她挑错反倒怕把自己无知给暴露了。
偏生颜喜笑见了他这副模样不大开心,忽的灵机一动,开口就到,“那我要问了?”
“请。”他面上云淡风轻,颜喜笑也早忘了方才担心惧怕,就是开口道,“我问你,那个每日辰时就到羊肠巷子里摆摊卖馄饨的老婆婆姓啥?”
捷悟面色一僵,就是烛火明灭不清,颜喜笑也瞧见了他少见失态,一时间喜笑颜开,真当是迎合了她名字。
捷悟还未开口,忽的脚下一震,险些没让颜喜笑摔了,她那笑成了惊恐,“怎了怎了?这次真要塌了吗?”
捷悟却走前去,旋开那机关,听见齿轮同机关碰擦声响,颜喜笑不曾反应过来,那石门旁出现了一线光亮,不过一丝却比捷悟手上烛火更亮,见捷悟转头对她道,“贫僧允诺小施主一事,小施主可要好好想如何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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