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是枚红玉块呢。”瑚茶将落在地上得那物拾起递过去，心想自古玉石皆非凡品，这红玉出世定然更加不凡，想来是好兆头。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花氏无暇光顾，踱步到门前双手合掌，留下一行清泪默念。

“桃之夭夭，便叫凤夭夭吧。”

楚太傅见吗殷红去血滴的玉块，面色微沉顿时沉下一口气，摇头将孩子递给了花氏，提步出了花厅。

“老爷，老爷！”

花氏抱着婴儿追至在门口急的不得了，却因风大不敢将孩子抱出去，“哪有人家给儿女以夭字冠名，如此怕是不妥啊！”

“生来克母，又着魂玉，此乃秽体俯身，她生来便是不幸，如何不配以夭冠名？此事莫要多说。”

“老爷…”望着楚太傅的背影，花氏满脸清泪，女儿的骨肉如何不是他们楚府的血脉？常人给儿女冠名通常期望子孙儿女飞黄腾达求个好前程的寓意。

可这夭字，通只未成年便夭折的孩子，着实不吉利。

楚太傅会以夭给她冠名，自然也袒露出日后不会多管这孩子……想到这里，花氏心中叫苦却又心疼孩子。

花氏看着襁褓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婴儿，满脸愁苦:“你本是随熏娘嫁出去的家生子，而今发生这等事，我的熏娘……”

花氏哽咽一声，双眼含泪注视着瑚茶，“或许老爷说的不错，这孩子生来不幸，你可愿在她身边侍候？”

瑚茶同是满眼泪迹，急忙跪下磕头，“能在小姐身边侍候是瑚茶的福分，还请老夫人给瑚茶机会留在小姐身边侍候！”

书房。

“老爷，表少爷又来了。”

案前的中年男人不为所动，管事的只好擦去额头冷汗，小心翼翼道:“老爷，表少爷还在门口跪着呢…这天正寒又下着雨，如此下去也不适合办法呀…”

楚太傅“啪”的搁下笔，稍微舒动一下筋骨，抬眼余光望向轩窗外，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这老天爷怎得就这般随意下？好似体会到人间伤情一般。

“他老子连个黄毛小子都不如，竟也不知当初老夫是如何相中他的。”楚太傅长吁一声，“罢了，便允了他，去请他进来吧。”

“诶！”管事的连忙点头，“小的这就去办事儿。”

见管事的含笑归来，楚云歌连忙将外院鹅卵石小道的好友搀扶起来，“子琛快些起来，我祖父同意你见夭夭妹妹了！”

管事的连忙作息，伸手手掌指向垂花厅一指，“表少爷这边请…”

“子琛，你可不知，半月前夭夭妹妹长得可丑了，比拓拔禾养的金丝猴还要丑上几分，可这几日不知怎得，她皮肤光滑起来，嘴巴比樱桃还要小，虽不见她睁眼哭闹，但我敢肯定，夭夭妹妹的眼睛一定也是漂亮极了！”

凤子琛苍白一笑，没有接好友的话而径直同管家作揖，“外祖父能允子琛同妹妹相见已是开恩，只是，还需得丁叔带子琛先去给外祖父磕头认罪才行。”

管事摇头一笑，心中感叹表少爷不过八岁年纪便能如此通情达理，不过此事却不是他能左右安排的，“老爷此时此刻正悼念二小姐，怕是不会见表少爷您了。”

见凤子琛面色失落，管事的于心不忍，急忙解释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还望表少爷体谅。”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去看妹妹吧！”楚云歌神经大条，心思不如凤子琛细腻，见管事拒绝了请求只当是管事的有眼无珠。

子琛若是相见祖父，他自会带他去见，哪里还需这些条条框框？

可心下一想，比起带子琛去见祖父，他心中更想去见凤夭夭，祖母说他出生时极其顽皮，没日没夜的哭闹，像夭夭妹妹这样乖巧的孩子着实少见。

况且他也觉得祖母说得不错，他见过拓拔逸辰的妹妹，如今已经一岁多了，还是一个大脸瘪鼻，看见人就哭，人不如夭夭好看，哭着也叫人烦。

如此，凤子琛同管事点点头，这才由楚云歌搀扶一步一拐往太傅府一处偏院走去。

他和楚云歌是表亲，自幼又是同窗，先前母亲尚在时，他便时常来太傅府同楚云歌一起习课，他资质不错也得外祖父喜欢，就连外祖母也是，每每听闻他来此，总会亲自备上他爱吃的点心。

凤子琛垂眉衣摆下手握成拳，心底到底是埋怨父亲，母亲因此才逝去，故而才应该更加疼惜妹妹才是。

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将妹妹送到太傅府不闻不问，日后若妹妹长大成人叫外人如何看待？

他既为将军府嫡子，自然有权将妹妹接回府邸好好抚养…

凤子琛在太傅府连跪六日，腿脚已经受损，故而两人速度算不上快，刚到院子门口，就隐约听到婢子们的叫喊声。

楚云歌眉头皱了皱，匆匆放开好友的手急步走进屋内，正想着回去教训这笨手笨脚婢子，就瞧见祖母花氏抱着啼哭的凤夭夭人仰马翻。

“祖母祖母，夭夭妹妹这是怎么了？”楚云歌不过八岁年纪比之凤子琛还要小上数月，此时看屋内婢子丫鬟慌成一团，他不悦扫视一圈，这才踮起脚尖查看花氏怀中的凤夭夭。

如今的凤夭夭虽不足满月，但原先皱巴巴的皮肤如今逐渐光滑细腻，却不知为何一张脸哭得通红，楚云歌有些心疼。

“这孩子不吃母乳，连带着牛羊乳也不吃，这好不容易灌进去一点小舌头算给顶出来了。”花氏愁眉苦脸，轻轻排着凤夭夭背脊安抚，“每日都喂着米汤哪里能顶事，这不过几天小脸都瘦了一圈。”

“祖母，这牛乳羊乳味道急大，莫说夭夭，便是我也咽不下去，既然夭夭愿意喝米汤您喂些便是，倘若歪饿了，就让她吃着糕点即可。”楚云歌一本正经道，却并未得到祖母的赞许。

未足满月的孩子哪里能咽下他物？

花氏摇头叹息一声，视线落在楚云歌身上，经不住询问，“今日功课可有完成？明日你爹爹便回来了，当心给你板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