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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列国志》12 珠沉玉陨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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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天王冉时,她已梳妆打扮,想要用最美的面貌来迎接那人,迎接她即将到来的命运,可是她并未等来期待已久的死亡。

脚步声愈发近了,这座北国王宫让人冷的成骨,冰雪王宫中这个天下最美的女人独自坐在后位上,面上无悲无喜,静候这她惧怕的那人出现。

宫外侍者宫人们惊慌失措的前来回禀,还未开口那人已然率领众人横冲直撞的闯入这象征着北国王后的宫殿‘雪寒宫’。

“王后殿下,许久未见,您风华依旧啊!”那人依旧不拘礼法言语轻佻就像当初初逢时一样,那时他不过是个最不羁的少年。可如今他周身透着让人恐惧的威慑力。

锦绣红不知该如何作答,或许她从未想过会与他再见面。当初为了报家国灭亡之深仇大恨,她不得不去委身天王冉,成为其笼中雀。但让她失算的是,这个男人绝不昏庸,更不会为女色沉迷。他是真正的王,是冷心绝情的王者。

“冉王今日前来是来取央华的命么?”锦绣红试着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胆小,死神终于还是眷顾她的。

“哈哈——王后何出此言,本王怎么忍心取您的性命。”天王冉故作谦卑,脸上尽是嘲弄,旋即招呼身边人道,“把那些人带上来吧!”

不多时被带到这雪寒宫冰封殿中的竟然是北国王族朝臣百官甚至是宫女侍人数百人被驱赶至此,俱是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唯有那个女人却不肯低头始终高傲的昂起头,天王冉自然也留意到了那位王族公主祝光工室。

徐徐来到祝光工室面前,天王冉笑道,“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祝光公主,当真是英气逼人。”方要抬起手触碰祝光工室的脸却被对方强硬的闪开了,当下祝光工室义正言辞道,“冉王莫要做市井流氓的行径。”

如此辱骂天王冉举止流氓,倒真是颇有勇气,而其他王族大臣们却被公主如此大不敬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都说天王冉喜怒无常,当初南国暴动几乎灭尽王族和反对者的宗族,他们亦惧怕心狠手辣之人。

天王冉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拍手称快,“公主说得对极了,本王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应该说本王对市井流氓的手段只是相当熟稔,这就给您和众臣们展示一下。”

虎子大约猜得出王将要做的事情,可是他并无异议,或者说不敢有异议。王在亲眼看见中州公主惨死后,性情大变像是受了刺激,当初年少时那个放荡不羁喜怒无常且残暴的王又再度回来了。多年在人前面前装作温良实则只能在人后释放的冉王,此刻却不愿意在人前装上一装了。与他们而言,却是何其悲哀,识得天王冉如此恐怖一面的人寥寥无几,而这些人在见过冉王的暴虐后就绝无活命的机会了。虎子为这些即将死去的王族众人感到悲哀,或许是因为西麟公主也亦或者是因为冬兜先生。

天王冉快步跑上前一把将锦绣红从后座上扯下来,摔到地上,抬眼间正好对上了祝光工室憎恨的视线,可天王冉却看出些奇异之处。

“诸位北国大臣,大约还不知你们的王后可是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文昌名妓锦绣红。”天王冉高声对众人道,如意看见朝臣俱是变了脸色,宫人也震惊的惊慌失措。

天王冉觉得好笑,身份的改变竟可以让奴才们失了敬畏之心,再低头时他看见锦绣红正瑟瑟发抖,被人知道过往于她而言当真是悲哀。沦落为妓时,她早就没了尊严。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污秽不堪才让纸王三千对她不屑一顾,但她从未想过爱是不能勉强的,那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食指挑起美丽的面容,即使年过四旬锦绣红依旧美艳动人,可这张脸孔却让天王冉想起万般恨来,也许这个女人都不晓得自己为何而恨。

“你勾结北蛮族害死冬兜先生我可以不可逆计较,你参与南国暴动我可以对你熟视无睹,可你害死了我儿光纪,本王绝不原谅。”天王冉压低声音用仅有两人可闻之声咬牙切齿的诉说着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恨意。

锦绣红几乎觉得不可思议,她惶恐的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天王冉的话。

果然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一点点自觉都没有,她用自己的美色来迷惑天下的男人,殊不知这天下间尚有一个男人是真心实意的为她动了真情,而非是皮肉而是真情。姚光纪是他一手栽培起来的人,那个孩子在他的苦心下被送入北国,虽表面上是自己的影子,实则姚光纪或许才是他哥哥天王晟的影子。可如今连这个他哥哥的影子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不,不——不可能,——他分明是死在了战场上——”锦绣红心虚大乱慌张道语无伦次。

“你住口——”天王冉恼怒的吼道,突然放声大笑,“你真是个无知又愚蠢的女人。”嘲笑之余天王冉狠狠的给了锦绣红一耳光,而那女人也被打的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围观的所有人也不由得吓得一哆嗦。

天王冉回身无奈的看着锦绣红淤青的脸,他真是恨,为什么有的人活的不明不白,而这女人就是什么都不懂,空有一副好皮囊,看似聪明绝顶步步为营,却愚蠢的忽视了自己拥有的一切。

或许只有天王冉才明白姚光纪是自己选择走向了死亡的,与西麟一战本来他有意金术当诱饵。可最后姚光纪却第二次背叛了自己,用自己的死换自己的子侄金术一命。当初正是因为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妇人,使得姚光纪终是背叛了自己。那是从灵魂上的背叛,姚光纪身着重甲率军出征时的背影与自己的哥哥天王晟何其相似。

不知为何那时天王冉便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这一别便是永远,当初自己的哥哥也是选择了那条路——仁者路。

都说手持仁义无双剑的人都像是受到了诅咒一样,天王晟之死,姚光纪之死让那把中州双剑的名声传至天下,可是那不过是世人的传说。天王冉是绝不相信什么诅咒的,诅咒之名或许是对天王晟和姚光纪的侮辱。

看着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孔,天王冉突然俯身大笑,笑声刺耳之余他转身对众人笑道,“诸位可曾见过这天下第一美丽的**,当初贵国王后的的曼妙身姿本王只是难以忘却,那滋味更是美妙。想必诸位大人也心有不甘,如此美人怎能本王一人独享。”

步步逼近锦绣红,天王冉露出邪恶的笑容渐渐扩张至整张脸,令人恐惧的面容扭曲至极,锦绣红打心底怕了这位王。猜不透他的所思所想才是最可怕,一把扯过锦绣红的手臂,直接匠人丢在了一旁的案几上,上下其手竟试图将锦绣红把个精光。

或许天王冉等的就是这一刻,果不其然他尚未凌辱尽兴之时,另一个愚蠢的女人终于有所行动了。藏在朝臣宫人中的此刻终于在祝光工室的带领下冲出了人群,祝光工室亦手持长剑向天王冉背后直刺过来。

可她并未看见天王冉的笑意愈发浓烈,而这笑容去被锦绣红一览无余。锦绣红在痛苦中大叫一声,“住手——”

在祝光工室的眼中这两个字或许是对天王冉的控诉,但在天王冉眼中他却明白,锦绣红的这两个字是对祝光工室说的。但一切都太晚了,未等匕首刺入虎子早已挡在天王冉接住了那利刃,而南国将领也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潜伏在四周的影卫也无声无息的向刺客发起进攻。

场面一事不可控大乱而起,血溅三尺,北国王族朝臣与宫人们吓得妄图夺门而出,可等待他们的却是从远处浩浩汤汤杀过来的南国骑兵。

“真是愚蠢的女人——”天王冉笑意正浓,他三下将锦绣红的锦衣华服扯得干净,连最后的遮掩都消失不见,忽而玉体横陈之景**裸的呈现在着杀戮之地。

讥笑与嘲讽浮现在天王冉的面容上,他猛地转头对着包括南国王族朝臣宫人高声咆哮道,“祝光氏私通蛮族,阴谋行刺本王,不顾中州天下安危,罪大恶极理当诛灭九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愿归降本王者自可免于一死。”

天王冉终于得逞了,北国王族祝光氏的罪名终于落实了,人赃并获,这北国朝臣俱是见证,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而他的威吓在下一瞬间竟然起了作用,北国朝臣怕死者众多,竟又从殿门外一涌而出扑到天王冉脚边哭诉祝光氏是如何的罪大恶极,如何的阴谋通敌卖国,甚至害死冬兜先生的罪名也落在了祝光氏的身上。

寡不敌众,面对朝臣的背叛,族众的惶恐,祝光工室手中的剑终于坠落了。她白皙的面庞上都是鲜血,脚边横七竖八的躺倒的是为她而死的死士。哀莫大于心死,当绝望悲哀从心底浮现,她便失去了一切的力量。那个坚强的祝光公主在这一刻已然死去,僵硬的站在原地面对曾经最信赖的朝臣的指责,她突然笑了。

天王冉和锦绣红同时看向祝光工室,那一瞬间的一抹惨笑深深刺痛了锦绣红的心,只是她现在这副丢人的样子着实让她不敢再看。

反观天王冉却看的出神,眼前祝光工室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那脸上淡然的神色像极了天燧歧,下意识的大喊大叫道,“不能让她死了。”可为时已晚,祝光工室的口中接连不断的涌出血来,看得人触目惊心,像是要把身体中所有血液都吐出来才肯罢休。

“文姐姐,我祝光工室很——喜欢——你。”她什么都不怕了,不用怕他们身份之间的差异,更不用在乎礼法和伦理,都说阴阳合乃万物和,那么若是有来世她想要做一个男人,“文姐姐,下——下辈子我做个男人可好?”

包括天王冉在内的所有人都被祝光工室的话震惊的合不拢嘴,原来这位公主殿一直未曾婚配竟然是这个原因。天王冉早前虽有所试探,亦有耳闻,但亲耳听见这女子惊天动地的告白也半晌儿没回过神来,脑颅中一片煞白。身体僵硬在原地,仿佛心中的一个常识被打破了,双眼迷茫的看着祝光工室倒在了地上鲜血肆意恒流。

耳边终于传来了锦绣红的尖叫与痛苦,不顾自己衣不蔽体之状,锦绣红一点点爬到了祝光工室的身边,紧紧的将那同样单薄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里。妆容已花,此时谁又能认得出这个花容失色赤身**的女人会是天下第一的美人锦绣红。

“哈哈哈——”大笑声来自锦绣红的口中,她绝望的失声痛哭,可终究是晚矣,祝光工室是她来到北国后最亲密之人,那人总是守在她身边无时无刻的陪伴着她,让她不至于在心死后那么孤独。甚至为了让她能够得到纸王三千,祝光工室煽动冬兜先生的弟子将纸王三千拦在城中,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情字,天王冉说的不假她才是这世间最愚蠢的女人,而非天燧歧。

“你真傻——工室,你真傻——我不配,我不配你对我这般好——”她的这番真心话怕是天下间再无人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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