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天将李昱抱下马车,匆匆往府里走去,“叫鲁希来见我!”
“是。”侍卫匆忙离去。
不一会,鲁管家便是来到卧房,此时李泽天已是安顿李昱睡下,柳氏坐在床头梨花带雨,眼睛有些红肿。
见鲁希前来,李泽天轻轻安抚了下柳氏,道:“夫人,我去去就来。”
“嗯。”柳氏臻首轻点,手轻轻拨开李昱的额头的发丝,满是担忧。
李泽天来到院内,对鲁希道:“你安排下去,今天将府内所有行礼都准备好,明日我们就离开皇城,前往牙离郡。”
“是,老爷!”鲁希恭敬的点点头,“只是时间有些仓促,可能无法将所有东西都清点完毕。”
“嗯,我知道,捡贵重之物吧,其它的不要也罢。”
“好,那府上的佣人都随我们一同前往吗?”
“牙离郡环境邪恶,不必让他们跟着我们涉险,给些钱财他们,都遣散了吧!”
“是!”
鲁希领命准备离去。
“老鲁!”李泽天忽然又将其唤住。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鲁希疑惑的问道。
“做完后,你也走吧。”李泽天叹了口气。
“老爷。”鲁希忽然郑重的道:“您对我有恩,我岂能背信弃义!”说罢行了个礼,便是离去。
入夜,李府内仍是火光绰绰,四处响着匆忙的脚步声,门口拴住的马匹在不安的低喘。
夜深了,李泽天站在大厅之内,看着墙上的壁画,久久没有移动。
祠堂内,柳氏长跪不起,口中颂着经文,不断的祷告。
这时,鲁希忽然匆匆来到李泽天面前,道:“老爷,太子来了。”
李泽天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点点头,疾步朝前厅走去。只见陈祐一身黑衣,身旁跟着五六名侍卫,气息悠长。
李泽天拜下身去,“参见殿下,今天犬子输掉比试,还请恕罪。”
陈祐搀住李泽天,脸上并无怒色,只是眉宇紧锁:“李将军,起来吧,我们中了我二弟的圈套。他将你支走,我身边再无大将啊。”其声音中有些疲惫。
“殿下放心,其他的几位将军都忠心耿耿,有他们辅佐您,万墨良在军中的势力也无法扩大。”
“嗯。”陈祐点点头,“我此行前来还有一事要与你交代。”
“您请说。”
“这牙离郡目前的太守马怡是我二弟的人,其在牙离郡经营多年,拥兵自重,你去了以后,定要万分小心,不要...”陈祐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李泽天是聪明人,明白陈祐话中的意思:“我知道了,定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我只能调遣一万人给你,这是我在父皇面前最后所能为你争取的。”
“有一万人足矣,区区一个马怡,我还未放入眼中。”
“很好,你记住,此既是危机,也是一个机会!”陈祐转过身,看向山脊上的皇城,“如今天下大水频发、瘟疫肆虐,混乱不堪,父皇又无心朝政,我二弟趁此机会在国内布置暗棋,我希望你能以牙离郡为始,帮我将他的人一个个拔除掉。”
“是。”
“李昱还能恢复吗?”片刻后,陈祐忽然问道。
“很...很难!”虽然难以面对,但确是如此,李泽天有些苦涩的说道。
“嗯。”陈祐露出失望的神色,拍了拍李泽天的肩膀:“我走了,不用相送。”说完带着侍卫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都之中的另一处。
陈景允坐于书房内,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屋内火光忽明忽灭,在这光影交替间,一道黑影陡然浮现了出来。
“军师,你果然妙计,今日终于除去了李泽天,去了我心头之患。只是不知道你何以断定李昱会输?”
“呵呵,命数如此罢了,有几人能够逃脱。”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声音有些年轻。“你去拉拢房尧了吗?”
“嗯,按你所说,亲点了万子真和房沛若的婚事,这房尧也是识趣,当即便答应了。”
“好,如此一来吏部也掌握在了你手中。”
“你为何要将李泽天支去牙离郡,马怡应该不是他的对手啊?”
“那里还有老夫为他准备的其他礼物,定让他有去无回。”
“哦?是什么?”陈景允压低声音。
......
屋内的声音小了下去,慢慢归于平静。
夜色退去,天亮了。
李泽天一夜未眠,仍在大厅之中,这时鲁希来到他的跟前道:“老爷,您先去休息会吧,下午应该就能出发了。”
“辛苦你了。”李泽天点点头,眼中充满血丝,但毫无困意。
李昱此时从卧房中醒了过来,感觉浑身酸痛难耐,不过仍是强撑着下了床,准备去寻李泽天。
“少爷,您醒了,我去禀报老爷。”
“不必了。”李昱声音有些沙哑,“我父亲在哪?”
“在大厅。”
“好,我直接去找他。”
大厅内,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禀报道:“老爷,房大人求见。”
李泽天皱了皱眉,心中隐隐猜到了几分房尧的来意,“请他进来吧。”
“是。”
很快,房尧便是来到,其后还跟着房沛若。
此时,李昱已是走到墙后,刚欲走出,看见房尧二人,身子一顿,停了下来。
“李将军,听说你今天要走,特意来送送你,没有叨扰你吧。”房尧呵呵笑道。
“哪里,我已不是什么将军,房大人可莫这般客气,坐吧。”李泽天语气中有些冷。
房尧不以为意,坐下身去,房沛若跟着坐下,也不喊人。
“房大人前来,只怕还有其他事情吧?”
“不错。”房尧点点头:“李将军你即将去往牙离郡,若是李昱与若儿成婚,日后恐难以再见,我看,这门婚事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果不其然,李泽天冷哼一声,自己就未同意这桩婚事,哪里轮得到他们出尔反尔,前来悔婚?其怒气上涌,寒声道:“房大人,你莫不是觉得我李家好欺负不成?想结就结,想走就走?”
李泽天身上的气势让房尧心中莫名一虚,一时胆颤说不出话来。
房沛若并未受到影响,见父亲忽然缄默不言,以为他顾及旧情,连忙开口道:“李伯父,我已被二皇子许配给了万子真,希望你能明白。”
“这又如何?我不同意,婚约就做不得废!”李泽天看向房沛若。
房沛若身子一颤,但想着自己在宴会上已失尽颜面,若是真嫁给李昱,日后不是更要饱受众人讥笑,居然抵住威压,有些失态的尖声道:“我可不会嫁给一个废人!”
“放肆!”李泽天右手猛的拍在桌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房尧和房沛若笼罩在李泽天的杀意中,脸色顿时煞白。
“父亲,让他们走吧,这婚约作废了。”李昱从墙后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虚浮。
“昱儿。”李泽天连忙起身,将其搀住,“方才,你...你都听到了吗?”
“嗯。”李昱点点头,“不必强求,何况我从未答应。”
“哼,算你有自知之明!”房沛若不甘示弱。
“好了,若儿,你少说两句。”房尧有些头疼的阻拦,生怕彻底激怒李泽天。
“好。”李泽天深吸一口气,转头对房尧道:“你们走吧!”
“多谢!”房尧挤出一丝笑容,连忙拉着房沛若起身,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来到前院,房尧忽然停下了脚步,望着天空,有些结巴的说道,“那...那是什么?”
李泽天不知他在搞什么鬼,也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去。
只见远处皇宫上,忽然血云笼罩,不断朝着皇城这边延绵而来,天空突然开始低吼,声声震心。
民众纷纷走出家门,见此景象,皆伏于地,莫不敢起,虔诚祈祷起来。
剑宫中,虽是白昼,但殿内已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亮,粘稠的黑气不断往长剑昨日的裂痕中涌去。
终于,“咔嚓!”一声,长剑断成了两半,掉落在了地上。
而这道声音,仿佛穿越了亘古,传到了每个人心中,众人只觉得莫名一悸。
李府内,方才那一瞬间,李昱忽然感到胸口一闷,一股凶残的巨力斩到自己腰间,接着身子像被人狠狠折断了一般。
李昱眼前一黑,疼入骨髓,顺着桌子跪倒在地,一口污血喷出,耳边只隐隐约约听到急促的喊叫声:“昱儿!”便彻底昏死过去。
房尧闻声一惊,回过头去,却见李昱已生死不明,心想难道是被自己退婚给气死了?
不敢停留,连忙拉着房沛若往外走去。
房沛若看着浑身是血的李昱,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到门外,其开口道:“哼,父亲,方才李昱说不爱我,不过是逞强装装样子,也真是个废物,这都能气得吐血,还好我们退婚了,否则女儿岂不是要被他耽误一辈子。”
房尧心中也是庆幸,点点头,“还好及时发现,否则还后悔莫及。好了,你回去安心准备嫁给万子真吧。”
“嗯。”房沛若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
房尧看向天空红云的方向,心中暗忖,“昨日二皇子交代要若儿与自己同来,难道是已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便彻底与李家处于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也罢,只要二皇子能够在这场争斗中得胜,其它也无足畏惧。
此时陈煊正在殿中行乐,左拥右抱,穿梭于歌姬肉林之间,好不快活,突然舞乐一齐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陈煊正在兴头上,手已伸入了怀中美女的薄纱内,突然被打断,难受无比。
“父皇!”只见陈祐匆忙奔跑到近期,神色慌张。
“你做什么?前来也不启奏,成何体统!”陈煊斥道。
陈祐连忙匐倒在地,声音中有些惊恐:“父王,皇道极剑断了,只留下一滩红血,而后断剑凭空消失了!”
陈煊闻言身子一晃,如遭雷击,猛的站起身来,发了疯似的赶到剑宫。只见地上一滩红血发暗,地板皆已腐烂,辛臭无比,人莫不能前。其顿时像失了魂一般,跌坐在地上似哭似笑。
而后陈煊在床上卧了三十天有余,不进饭食,仅靠着名贵的药材熬制的汤水度日,面色一天天苍白下去。就在大家猜测陈煊就要不行了的时候,陈煊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暴饮暴食,似乎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比起以前愈发荒淫无度起来。
宫殿中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大江南北、街头小巷,接着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吟唱不知名的歌谣:极剑断,天道崩,轮回显;人间乱,万物凋,夜将至。
而很快另一条消息也开始在皇都内疯传:李昱被悔婚,当场被气得吐血,生死不明。
再被房沛若添油加醋一番,便变成了:李昱苦苦曾哀求房沛若不要抛弃自己,被自己拒绝后,肝肠寸断,如今生死不明。
众人闻言都是笑李昱果然是个废物,贻笑大方。
“若妹妹,你可真是有魅力呀,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非你不娶!”
“呵呵,要不是李昱太废柴了,我也不忍心做这么绝情的事情呀!”房沛若假意说道。
“嗯,等你嫁给万子真后,一定要照拂姐姐一二哦。”
“姐姐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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