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洋一剑剁碎一名野蛮人手中的长刀，龙洋与他都吃了一惊。但龙洋下一秒就明白过来，手起剑落将那个野蛮人的头颅斩落——斩落的头颅时没有流出一滴血，伤口处呈现诡异的青色。

他对我竖了竖大拇指，挥剑砍碎对方几个人手中的兵器，而后将他们接连放倒。

那个老人明显吃力且笨拙地挥剑抵抗着，在杀死一个野蛮人之后，另一个粗壮的野蛮人上前补上缺口，一斧对准老人的头劈下，老人想如我们一样横剑招架，但无奈力气不够，血溅当场。

我就在他身旁，猛地身边有血飞溅了我一身，我回头一看，不由大怒，怒吼着一剑剁掉那个野蛮人握着战斧的手，低身一剑将他的斩为两截。

又有一个年轻人倒下，我不能再让这些人靠着一腔热血来送死了，于是大吼一声：“列队。”

巡狩者的步战方阵“无名”以交替攻击，相互掩护为目的，进攻者招式大开大合，掩护者招式细致入微，游走者时刻关注着整个队伍的态势，随时准备填补空缺。“无名”以士兵之间的天衣无缝的配合而出名，但由于是囚徒军队使用的，故名气并不大，但甚至连银月帝国的王宫护卫队——明月银甲军的“残月”战阵，王国之枪的“冷凝血”战阵都是由“无名”演化而来。

“无名”战阵需要至少三十个人且有长柄兵器才能完美无缺，我们现在只有二十二个人，破钧惊鸿槊由于不适宜步战我们根本没考虑它，现在只能算是简化版的“无名”。

“让我也补进去吧！”艾琳诺坚定地说道，“我对你们的战阵有一定的了解，我……”

“带着这些百姓回去。”我断然拒绝了她的请求，战场之上，生死一瞬间，理论和实践绝对是有差别的，更不要说我们和她从未配合过。

“我可以游走，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我不想你送命，战场让百姓走开！”

我吼了回去，艾琳诺一愣，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剩下的几个男子退到屋子中。

结阵后只和野蛮人交手一下，我和龙洋怒吼着上前，挥剑砍碎几个人手中的兵刃，而后将他们斩杀，在我们上前的同时，伯兰和克兰西一左一右地保护着我们二人的侧面无暇关注之处。

待一套招式结束，我和龙洋立刻后退，伯兰与克兰西马上上前，当我们在同一直线上时，快速地交换了位置，我和龙洋补到他们两侧，接替了他们的位置，而他们则接替我们，上前与野蛮人战在一起。

我替伯兰挡下侧面挥来的一斧，反手将这个野蛮人连斧带人砍成两截。“当”的一声在我身旁响起，纳西这个游走者看到有人要对我出手，立马上前格下这一刀，对我贱贱一笑，而后将那个手里仅有一截木棍的野蛮人一剑杀死。

仅仅这交锋一下，就有二十余野蛮人被我们杀死，野蛮人的指挥官一见我们兵刃邪门，战阵无懈，有些怯了，大吼着叫所有人退回来，他害怕，上前拼命的野蛮人们更怕，他们早就害怕我们手里被冰霜魔法度染的长剑，我早就听到对方有人在说妖法之类的词语了。

他们的作战决心，也不过如此。

这一退，他们这一生都再也没有机会上前了。

就在我们大口喘息，准备下一次交锋之时，大批黑衣骑兵突然杀到，挥舞着长剑长矛，瞬间就将野蛮人的阵型撕裂，并快速将他们分割歼灭，一时间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冲天而起。

对于这突然而起的喊杀声，我懵了，包括野蛮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懵了，由于太过疲劳，我现在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着：援军来了。

龙洋率先反应过来，他狂喜地喊道：“是援军，哈哈……死不了了死不了了……哈哈哈……”

我又听到了伯兰的声音：“兄弟们，再狠狠揍这群狗娘养的一顿。”

接下来发生的又是一场恶战，只不过所谓“恶战”实质上是一场压倒性的战斗，本来就被我们弄得有些怯战的野蛮人见大批巡狩者杀到，连最后一丝勇气都耗尽了，纷纷丢下兵器妄图逃走，但杀进镇里的巡狩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野蛮人。

不多时，一个面色急切地年轻军官策马冲开野蛮人的阵线，冲到我们面前，看到我的那一刹，他紧绷的面庞终于放松了些，他翻身下马，不顾身边士兵的劝阻跑到我身边，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他话没说完，我扬起手重重地给了他一拳，手套上的铁锥撞在他的胸甲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给他如此之重的一拳，被我这一拳打得连退几步。

“你不是说日落之前就会有援军吗？你他妈自己看看这里还有几个人能站着？！”

……

厮杀声持续到深夜，当最后一个野蛮人被巡狩者的刀锋刺穿胸膛的时候，这场战斗终于落下帷幕。大火燃烧到第二日清晨才渐渐熄灭，此时的卡莱镇已经没有一栋能算得上完整的建筑了。

在缕缕青烟中，我站在那四排盖着白布的遗体前——遗体上的白布早已血迹斑斑。

卡莱镇一战巡狩者阵亡四十九人，杀死野蛮人一千人左右。

当时我不知道的是，这一战在之后成为了直属宣威讲武堂如何运用新式火器进行城镇防御的经典战例。

我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动一下，手里紧紧攥着阵亡者的名牌，心中的那种滋味是说不出的。良久，我用干涩的声音说道：“一息尚存，此誓未央……你们的誓言结束了，愿诸神指引你们的魂灵去往海尔洛伦，愿你们的英魂在英灵殿安歇……”

转身，艾琳诺这个精灵女孩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她在战斗结束之后加入了巡狩者的军医队伍，为伤兵包扎缝合，忙了一夜，现在应该刚刚结束。

“你在这站了多久……”

我话还没说完，艾琳诺快步走到我身前，如一头慌乱的小鹿一般撞进我怀里，将我紧紧抱住，几分钟之后，她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人类女孩在这种时候要怎么安慰男人，我只能……”

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我一下。

我被这突然其来的一吻弄懵了，等我回过神来时，俏脸嫣红的艾琳诺早已芳迹难寻，依稀记得她留下了一句：“我有点倦了，先去休息一会，晚上再来找你……”

“别看了，美人已经走了。”唐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一下顿时让我紧张起来，我下意识地手摸向腰间的剑柄。

“放松放松，是我……”

我看清是唐之后，这才从紧张的状态下解脱出来。

“她是个精灵？”唐问道，我点点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对于昨晚我无端打了他的事情，虽说唐自己不介意，但我却无法释怀。

唐嘿嘿一笑，说道：“我已经……嗯……四五年没有见过精灵了，北境的精灵可比将军稀罕，那些对阳光雨露，鸟语花香有着病态喜爱的家伙可不愿意来这里受罪。”

“行了，美人什么时候都能见，段将军可不是随便都能见到的，跟我来，段凛威要见你。”唐笑着说道，“这一仗你打得可真不错。”

“昨晚的事情，对不起……”我低着头说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还有，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我们是兄弟……”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