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别担心，本王在这里

大理寺。

柳式微与秦业宸刚刚回来，柳式微的脸色便有些不安，“秦业宸，我们刚才去找顾清鸿，是不是惹祸了？”

她总觉得，好像又给顾清鸿添麻烦了一样。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在付文渊面前，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好不容易装病换来了几天好脸色，今日好像，又被他们给破坏了。

秦业宸抬手，将一摞卷宗扔到柳式微怀中，“有这时间，好好想想那日在红翠阁中，你都遇上了哪些人。”

柳式微堪堪接过，看着一脸正色的男人，不由的撇撇嘴，“没良心。好歹方才人家还帮了你。”

秦业宸则一本正经，“清官难断家务事。”

柳式微哑然，只觉哑口无言……

看着面前的一摞卷宗，顿时苦了脸，那日那么多人，她要如何去想？

还要去想那些，看似可疑的人。

然，还未等柳式微多想，赵均瑶已经从门外匆匆而至，脸色十分难看。

柳式微递给了赵均瑶一杯茶水，问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赵均瑶点头，“方才，我们找到的那些尸首，不是十六具，而是十七具。只是现在尸首损坏严重，柳大人，恐怕需要您亲自过去看看了。”

“十七具？”听闻此言，柳式微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将手边的卷宗一推，急急忙忙的随着赵均瑶过去。

很快就到了大理寺的停尸间。

“这些尸首，你们是从何处挖出来的？”

相较于上次看到面皮时候的震惊，此刻的柳式微，面对着一屋子的尸首，反而镇定很多。

让跟在身后的赵均瑶也忍不住佩服。

她在来到这大理寺之前，也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东西。但是这些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更重要的是，她不过远远的望上一眼，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但是柳式微却要对这些尸首进行仔细的辨别，还要从中找出线索。

见没有人回答她，柳式微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赵均瑶已经趴在门边，开始作呕。

也是寻常反应，柳式微没有强求，走到门边便开口问道，“均瑶，这些尸首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方才的信笺上，只是说暂时找到了尸首，她还没有来得及去想红翠阁的更多消息，就来了这儿。

所以还暂且不清楚这些尸首的来源。

赵均瑶忍了忍自己的恶心，道，“是在一口枯井下面找到的。”

枯井？

柳式微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若是觉得难受，先出去吧。”

说完便转头到了屋内，准备开始将多余的那具尸体，仔细的检查一番。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赵均瑶并未离开，反而是忍了忍，将自己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压下去以后，反而是到了柳式微的身侧，将手边的册子给取了出来，“柳大人，您可以做到的事情，我也一样可以。”

她既然当初让柳式微将她给留了下来，就意味着，她不是白来的。

在这里，她不会给任何人拖后腿。她也早就不是赵家的小姐了。

柳式微点点头，眸中稍稍露出几分对她的赞许，手下的动作便也很快行动起来。

尸首损坏严重，有几处更是只有骨架，没了皮肉，但是与其他的女尸不同，这具尸首的面皮和脊背上的皮，虽然不剩下多少，但是却并没有被人剥去。

枯井中发现的尸首，排除近日里的天气因素，这尸体应当是死了一月有余。

也就是基本上和失踪案发生的时间类似。

只是，凶手手段残忍，尸体上的伤口与女尸身上的伤口倒是一致，如此看来，应当是一人所为。

柳式微仔细的查验着，赵均瑶在一侧记录。

“这是一具男尸。”不过几眼，柳式微便给出了关键的回答。

由于是男尸，所以尸体上的伤痕，也和女尸有莫大的区别。

柳式微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回头问道，“对了均瑶，之前失踪的那些人里面，可有哪家的男子报了失踪？”

赵均瑶下意识的回想了一下，顺便的是将手上的簿子给翻阅了一下，便道，“当真有，是一名叫做钱清的公子，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到今日，钱公子已经不见了一个月了。”

钱清？

柳式微下意识看了眼面前的尸首。

父亲还是朝中的大员？

能够将这般公子哥杀死的人，只怕这凶手本身的身份就不低。

赵均瑶看着自己的簿子，继续道，“还有，这钱公子十分喜好风花雪月，所以这红翠阁是钱公子时常过去的地方。钱公子最后一日出现在红翠阁的时日，便是红翠阁选花魁那日，也就是……”

赵均瑶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想要说的是，就是赵蔚落网的那一日。

柳式微明白她的意思，瞬间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赵均瑶道，“快，去打盆水来。”

诱捕赵蔚的那一日，正是她身上沾染了引魂散的时候。既然选花魁的时候这钱清也在，就意味着很有可能是靠近过她的人。

所以……

柳式微正在思考之际，赵均瑶已经端着一盆水过来，“柳大人，您这是要。”

柳式微看了眼已经被她查验的差不多的时候，道，“把这盆水，倒在尸体上面。”

倒上去？

赵均瑶皱皱眉，没有多问，靠近了尸体，小心翼翼的将水给倒上去。确保可以将尸体给淋湿，但是又不会对尸体造成太多的影响。

这边，赵均瑶刚刚将水倒完。

柳式微便取出了一个小瓷**，将一些药粉洒在了尸体的上面。

果不其然，不过是片刻功夫，这尸体上便有一股清甜的香味散发出来，而且越来越浓烈。

正是引魂散的味道。

只怕，这便是钱清无疑。

赵均瑶疑惑的看了眼柳式微，问道，“柳大人，您手上的是何物？”

柳式微笑笑，“卓怀远给的药。”

引魂散的味道是不会消散的，哪怕是沾染的时间再久，只要遇上水，都会散发出来那种若有似无的味道。

只是很浅淡，若是不仔细闻的话，根本就是闻不出来。

方才从红翠阁离开的时候，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卓怀远便就给了她这个小瓷**，说是引魂散遇上这**子里的东西，会加强引魂散的味道。

方便她察觉出来。

没想到，还真的是用上了。

赵均瑶理解的点点头。

柳式微看了眼面前的尸体，将手中的东西收好，“齐大人现在在何处？”

赵均瑶道，“正在前厅，好像是来了几名认尸的。”

认尸的？

柳式微蹙眉，“这尸首不是今天才找到，怎么这么快就传了出去？”

赵均瑶答，“这十七具尸首，在这晋城中一下子见到，不是一件小事，所以方才大理寺将尸首带回来的时候，城中许多百姓便知道了。近日里，大理寺在调查失踪女子的案子，也是众人皆知。

所以方才，便就有几名家里的人，来这里认领尸首。齐大人一向善于应付这些事情，便过去了。”

柳式微稍稍扶额，觉得有些头疼，“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后殿，让齐洪安忙完了过来见我一下。”

赵均瑶，“是，我这就去。”

——

后殿。

柳式微扎堆在一堆的卷宗里面，暂时还是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放弃了那些女子的卷宗，她便开始稍稍研究起来这钱清的线索。

其实她之前的猜测应当没错，这凶手杀害了那些女子，做成灯面，便就是变态杀手。

但是这变态杀手却有了一个例外，便是这钱清。且死法与那些女子都有所不同。反倒还不如那些女子死的凄惨。

至少，死后的尸首还算是稍微好一些。

所以，若是她猜测的没错的话，这男子应当是这杀手的仇人，或者是有什么其他恩怨，所以才一并被杀死。

柳式微想着想着，便下意识用毛笔在卷宗的空白处写了仇杀二字，还圈了个圈。

齐洪安进来的时候，正好就看见这一幕。看见了柳式微写的两个大字。

似醒非醒的看了眼，“柳大人与本官想法一致。”

安静的室内，突然多了个声音，将她给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便看到了齐洪安，顺着他的视线，就看到了自己写的仇杀两个字。

转而对齐洪安一笑，“在案情上，齐大人与本官倒是难得的一致。”

她和齐洪安认识的时间并不算太久，但是从上次的案子来看，她和齐洪安之间，在破案方面似乎很有共同点。

时常可以想到一处去。

且她擅长的和齐洪安擅长的，正好是两个方面，互为补益。

所以，齐洪安在她这处，当真算得上是一名极为合拍的工作伙伴。

齐洪安嗯了一声，走到书架的旁边，在一摞卷宗里面，十分精准的找出来了一本，丢给柳式微道，“这是本官闲暇时候记录的一些小案子，你可以看看。”

柳式微疑惑，将卷宗接过来，随意的翻了翻。

便很快翻到了钱清的名字。

诚如齐洪安所言，这上面记录的的确是一些很小的案子。

诸如打架斗殴，或者是发生口角造成了一些百姓伤亡的案子。

倒不是这些案子真的小，而是因为惹出来这些事的人，基本上都是晋城中的大人物。

比如钱清就在其中。

真的伤了人，不过是象征性处罚一般，最后还是一样被放出去。

可是这些案子处决结束了，齐洪安却在暗中将事情详细的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眼下，就真的是用到了。

这钱清有权有势，仗着他父亲的官职，在这晋城中也算是为非作歹，所以这仇家不少，但是都因为没有他父亲的官职大，基本上都是不敢惹他。

可偏偏有一个人在外。

程家的公子，程铮。

这程家，原本在这晋城中不算顶级的世家，可是这程家，却偏生出现了一个太子妃。

程家的女儿嫁给了当今太子，而这程铮便成了太子妃的兄长。

如今乃是皇亲贵族，饶是钱清的父亲官职再高，也不敢随便惹皇子。

因而，这程铮和钱清的恩怨由来已久，钱清明面上不敢对程铮怎么样，这私下里却是使了不少阴招。

程铮贵为太子妃的兄长，也有一部分的约束在，不能对钱清明目张胆使绊子。

一来二去，这二人之间的矛盾便是越来越深。

太子妃。太子。

柳式微的眼神稍稍眯了起来。

抓着卷宗的手指微微蜷曲。

这么久，她终于还是不可避免的要碰上那位太子殿下了。当年柳府的誓言，太子殿下已经不会理会。

可她的身份，却是太子殿下知道的。

这一次……

柳式微稍稍有些紧张。她藏在宸王府这么久，太子没有机会下手，她也会避开那所谓的太子殿下。

可是现在，注定要碰上，一旦被太子知道，所谓的柳一舟就是她柳式微的话，她的处境只怕会更加危险。

正当柳式微出神之际，手中的卷宗便被人一下子抽走。

柳式微抬头，秦业宸的双眸便落到了她的眼中。

流露出来的那几份惊恐，秦业宸也算是看的清楚。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别担心。本王在这里。”所以不会让她有事。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瞬间让柳式微心底的那股不安，消失了大半，看着秦业宸的眼神，重重的点头。

下意识的想要窝进他的怀中求个心安，伸出去的双手却硬生生僵在了半空。

她差点忘了，她现在还是一身男装，这齐洪安，还在屋里呢。

柳式微尴尬的咳了一下，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齐洪安。

齐洪安的眼皮好像还是没有睁开一样，全然没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小动作。

心里没有来的松了口气。

努力的转移了话题，“秦业宸，这钱清你可见过，钱府能不能想办法探进去，找找线索？”

在这些事情上面，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求助秦业宸。

他自然也有那个本事。

柳式微的声音不小，齐洪安自然在一边听得清楚，来了句，“你手上的卷宗里面，有钱清的画像。”

连画像都有？

柳式微下意识的抬头，示意秦业宸将卷宗还给她。

秦业宸抬手，随意的翻了几下，将卷宗正面对着柳式微，正是钱清的画像。

柳式微看清面前的画像，惊讶的一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