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82号院里,许故正要开口,忽然听到头顶响起开门声,连忙屏住呼吸。
下一刻,头顶响起一串对话:
“大头,你招呼下兄弟们,十分钟后,撤!”
“大哥,这孙子掏钱了?”
“找他老子娘要的。妈的,磨叽了两小时,再不给钱,老子真忍不住要剁他个爪子了。”
“嘿嘿,大哥消消气,能不见血还是算了,咱们都是文明人。”
“操,就你小子是文明人?老子刚有了个崽儿,才不愿意去吃牢饭,行了,我就出来透口气,你们看着点。”
“放心吧大哥,这一整个院里,尽是些软蛋,谁敢出头,我上去就抡他!”
拉门声响起,“大哥”的声音骂骂咧咧消失。
许故急忙对着耳机,语气急促的低声道:
“刚才这伙人的头子出来说,十分钟后他们就撤,根据刚才的电话,恐怕目标人的父母准备付钱了。”
“各位,我建议立即行动,要想追回债务,绝不能让钱入账。”
就在这时,许故头顶响起猛烈的铁皮震响。
楼上响起一人的戏谑:
“楼下送外卖的,你不会是在喂老头吧?哈哈”
接着,铁皮被跺得咣哧乱响:
“小心老头噎死了,找你赔钱,赶紧滚吧!”
许故眉头紧皱,大脑转动,搜寻拖延借口,忽然闻到了厕所的腥臭味,顿时灵光一闪,大声道:
“各位大哥,我撒尿呢,你们吓我一跳,完了,洒手上了。”
楼上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兄弟,千万不要洗,给你的外卖加点味儿,哈哈哈”
许故没搭理上面,急促的对着耳机道:
“他们要赶我走,我再待就露馅了,做决定吧各位!”
聊天群静默了一秒。
乔博奇的头像猛地一亮,只听其喘着粗气,低吼道:
“就按许故的计划,立即行动!”
狭缝里的白明伟,手脚不受控制的抖起来;
缩在角落里的杨森,盯着手机屏幕,嘴唇被咬得渗出了血丝;
彭宇和乔博奇对视一眼,拎着截木棒,推开车门;
乔博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发白,深吸口气后,一脚油门,面包车腾的起步。
西82号院门槛上。
刺青男吐出一个烟圈,兴致勃勃的向光头男推荐他经常光顾的刺青店,言语间极尽蛊惑。
光头男几乎要答应在脑袋上刺个猛虎了,忽然间脸色大变,指着前方嘶吼道:
“快躲!”
一辆灰色面包车疯狂的从拐角蹿出来,像是失控了一样,直直向着两人撞来。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驾驶座上,一个秃顶的黑脸中年,状若癫狂,吼叫连连。
两人吓得慌忙向后躲闪,不想被脚下的台阶绊了一跤,连翻带滚向后跌进大门。
面包车嘭的撞在台阶上,前车灯都碎了。
“操你大爷的!”
惊魂未定的两人,脸色扭曲的爬起来,抽出藏在门后的短棍,凶狠的砸向面包车。
咣!
前车窗被砸出一片裂纹,又一根棍砸进侧窗,几乎是擦着乔博奇的脑袋,落到方向盘上。
乔博奇吓得一激灵,嘴唇都白了,手忙脚乱的倒车,往巷子外逃去。
回头一看,那两人离开了大门,正紧追不舍地疯狂敲打车门,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乔博奇立即冲挂在旁边的手机大喊:
“任务完成,我撤啦。”
院子里,二楼的人只听见一阵喧闹,正想派人下去看看什么情况,一个举着木棍的青年冲进院子,高声叫喊:
“赵志帅,我来救你了!”
赵志帅,就是欠债的目标人,而青年,赫然是彭宇。
只见其戴着口罩,疯了一样甩动手中木棒,叫嚣着挑衅:
“你们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帅哥,不然我打断你们的一条条狗腿!”
楼上三人像看傻子一样,愣愣的看着在院子里叫嚣,但就是不冲上楼的彭宇。
大哥猛然从屋里冲出来,怒气冲冲的一巴掌拍醒三人:
“傻愣什么?下去把人抓上来,正好让这沙比把剩下的债还上!”
楼上轰的炸开,三人弯腰抓起放在脚边的短棍,一窝蜂的冲下楼。
咣咣,咣咣,生锈的楼梯,被踩的咣哧乱响。
“兔崽子你有种别跑!”
彭宇面色惨白,转头就逃,边跑边喊着:
“傻子才站着等你们,有种你们过来,我兄弟们都在外面呢!”
一行人气势冲冲奔出院子,顿时惊动街巷里的行人,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喧哗声越传越远。
正当许故准备行动时,如同森林深处,猛然惊起了一群飞鸟,院子里忽然出现沸腾的人群,乌泱泱的逃向外面。
我去,这群人……
许故愣了下,反应过来,立即打开外卖袋底层的一个饭盒,里面竟然塞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块。
将石块倒入袋子里,许故回头冲老人一笑,随即对着耳机疾呼:
“白明伟,该咱们俩了,准备!”
院墙缝隙里,白明伟脸色一变,不停地深呼吸,脑海却总是闪现暑假比赛时的那场意外。
畏惧,如潮水般侵蚀他的内心,几乎要让他窒息。
这边,许故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脸色顿时一变,有些慌张——难道出了意外?
要知道,他虽然计划了整个流程,但这种事,他也第一次经历!
做到现在,只是凭着心口的一股气,才能屏蔽一切外物惊扰,将注意力只集中到这件事上。
一旦出了意外,这口气泄了,许故绝对会陷入混乱,再没有前行的勇气。
忽然,耳机里响起杨森的尖叫:
“白明伟,你再干什么?大家都在等你!”
片刻,白明伟的声音传来,嗓音沙哑的仿佛干涸的沙漠:
“白明伟收到。”
许故松了口气,有些不放心的再次追问:
“白明伟,你从那边绕到窗户底下,听我的读秒,你从窗口,我从门,同时冲进屋,明白么?”
“明白!”白明伟低沉的回道。
许故深呼吸,侧耳倾听楼上的声音——
“大哥”的骂声,以及一个若隐若现的惨叫声,隐约传入耳中。
看来人都进屋,走廊没人。
许故一手兜着袋石块,另外的手脚并用,像蛤蟆一样,悄声爬上楼梯。
快速露了一下头,紧紧的缩在楼梯口。
几个呼吸后,耳机里传来白明伟的声音:
“许故,我到窗户底了。”
许故深呼一口气,压下心头所有负面思绪,冷静的说道:
“好,我数三二一。”
“行!”
白明伟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三,二,一,进屋!”
“屋”字出口,许故却顿了一下,然后才如猎豹般蹿起,根本没有落脚铁皮走廊,飞跃着撞向第二间屋门。
这屋仅仅四五平米,一张床占据半个房间,剩下只有条连接门和窗的走道。
浑身淤青,胸口上留着血水刀痕的憔悴中年,虚弱的倒在走道上,不住的往墙角缩。
因为那位“大哥”正怒吼着踹他,口中愤愤的骂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十分钟后,老子们就走了,你他妈搞出那么多事,找死是吧?”
地上的人呜咽着躲闪讨饶:
“对不起,大哥,我根本不知道有人来救我,别打了,我受不了了,要死了……”
床尾,景辉的双手被捆缚在身后,扔在那里。
一个壮汉坐在床边,捏着匕首,朝着景辉的脸比划,恨恨的说道:
“大哥,等会撤的时候,我能往这人妖脸上划一刀么?看着真不爽!”
景辉无视眼前飞舞的刀锋,目光沉着,来回的在门和窗户之间移动。
“操,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敢无视我?”
壮汉张牙舞爪的挥起匕首,打算来下狠的,吓唬吓唬景辉。
一个人头猛地从窗户伸了进来。
吓得壮汉一哆嗦,匕首刀尖差点插进景辉眼眶,让景辉眼皮子猛地一跳。
“大,大哥,窗户有人!”
壮汉腾的跳下床,由于走道空间实在狭隘,顿时撞在“大哥”身上。
大哥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朝着窗口望去,顿时吃了一惊,随即骂道:
“干!是刚才那傻逼的同伙。”
窗口的人头,自然是白明伟。
眼见两个狞笑的狠人向他冲来,白明伟手脚一软,几乎要跌下去,心头狂吼:
“许故你人呢?”
蓦地一声闷响,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如同惊雷般,屋内众人同时一惊。
特别是“大哥”两人,震惊之下,两人急忙回身,然而走道空间实在过窄,两个人一时竟拗不过来身体。
“嗖”“嗖”
就在这时,破风声响起。
手拿匕首的壮汉后脑勺,连续两下被硬邦邦的石块砸中,大脑一阵眩晕,四肢无力,站都站不稳。
又是嗖的一声,壮汉的手腕一痛,匕首脱手,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旁边的“大哥”更惨,他扭转身体速度快些,砸来的石块正中其脑门,猩红的鲜血唰的下来,染满面庞。
丢石块的自然是许故。
不等两人从“眩晕”状态醒过来,许故一个跨步上前,将兜着石块的袋子,使的像是流星锤,砰的将“大哥”砸到在地。
再上前飞起一脚,重重的踢在左右晃悠的壮汉裆部,伴随着蛋碎的声音,壮汉翻着白眼昏过去。
“愣什么,赶紧进来帮忙!”
许故看看趴在窗口,眼睛发直的白明伟,不满的招呼一声。
等到白明伟翻进来,许故捡起地上的匕首扔给他,吩咐他看着瘫倒在地上抽搐的两人。
然后去帮景辉解绑,关切道:
“经理,没事吧?”
景辉眼中的光芒,在这昏黄的灯光下,简直犹如太阳般炽热。
许故腼腆的一笑。
但是景辉没有多说,而是快速跳下床,捡起掉落的匕首,刷的钉在缩在墙边呻吟的人眼前。
“别嚎了,立即打电话给你爹娘,告诉他们,把钱转到这个账户!”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