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自己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细节,只是今日,长公主遭遇这般事情,让自己的心都乱了。
藏红花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到底,长公主是怨自己的。
可偏生,纵是心中有千言,此刻也解释不得一句。
“无论你信不信,我从来都只希望,你余生安好。”总是,忍不住,想要说一句,心底的话。
长公主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我余生自会安好,只是,你做了人上人,就不知以后,能不能熬的住,这里头的苦。”
唇,微微的扬起,“我终是解脱了。”
此刻,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的感觉,皇家的无奈。
若是生在寻常人家,怎会有生父将女儿害成这般样子的戏码。可即便,伤了身子,也大不了一死了知,可她知道,生在皇家,死也并非是自己的事。
皇帝大丧,若是连她都出事,怕是陪葬的人,也得要千千万万。
终是有怜悯世人的人,她只能选择,艰难的活下去!
可是,这世上,总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在那些个闲言碎语中活,只能选择这样的出路,为自己熬个好名声。
话,终是将该说的都说了。
藏红花无奈的转身,此刻却也想不出,比现在,更好的结局。
“走吧,回去了。”出了门,手自然的搭在怡夏的手背上,也幸好,跟前有个人,才不会,让她此刻的人,如此的孤寂!
至于那匕首,藏红花到底也没有拿出来,匕首上有没有毒,她自然该比旁人清楚。更何况,真相如何,早已不重要了。
即便有了真相,那跟刺,已然扎了进去,拔不得了。
怨只怨,皇帝的心思太歹毒了,无论是生是死,都将所有人算计了进去。
就是赢了权利,这心里,永远会有那一快,放不开的地方,时不时,会出来,让自己痛一下。
又偏偏,永远是她,欠了长公主的。
坐在轿子里,脑子还忍不住想着,长公主素来爱的谈笑的声音,仿佛,在天家,她永远是那个,最爽朗的人。
低头,手轻轻的划着一个情字。
到底,误了人!
想的这些,心里总觉得闷的厉害,不由掀了帘子朝外头瞧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下头的人有意的,这次却是选了辛王府门口的那条路,许久未见,王府门上的封条都有些泛黄。
门前的积土和落叶,将那无人住的院子,显得更加的落败!
藏红花长长叹息,原是想着,如今辛王算是得以翻身了,该是有不少巴结的人,以为这王府,该是有不少人给主动打扫。可转念一想,辛王的心思大成,有可更好的去处,谁还会在乎这一方院子。
本是想透透气的藏红花,此刻却觉得,心里更加的不痛快,干脆将帘子重重的放下,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个,烦心的事情。
旁边的怡夏,看藏红花如此焦虑不安,有心宽慰几句,却也寻不得,任何言语。
这路,许是心态的事情,依旧觉得漫长。
终是到了戏园子,有不少人的出来迎接,这才觉了人气出来。
只是,明知后头跟着辛王,可藏红花却连头也没回,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
怡夏跟着过去,可却故意没将门关上,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辛王进来,怡夏的头,自是不停的朝外头张望。
“你不必再瞧,他是不会进来的。”藏红花合衣靠着床边躺着,看怡夏的动作,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看藏红花的脸色,此刻还是沉的吓人,怡夏只能叹了一口气,捧了一杯热茶,端在藏红花的跟前,“长公主是王爷的长姐,想来关系也一直不错,大行皇帝是王爷的生父,若是有选择,怕是王爷自己也不会愿意让这般事情发生。”
怡夏忍不住劝了一句,长公主出事,藏红花心里也不痛快,可是既然已经发生了,再这般让辛王难受,却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我的明白,我这般,也是在怪我,若是安排的再妥当些,该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藏红花低低的念了一句,可诚如怡夏所言,事情已然如此了,多说无益,倒不如想想,以后该怎么安排。
如此一想,藏红花才觉得,原来她对长公主,知之甚少,出了这样的变故,竟然想不出,该如何让她的心,能敞开些。
终是起身,辛王与长公主一起长大,该是知道,长公主欢喜什么,不说现在,就是以后,也想着法子安排在长公主的身边。
常伴枯灯的下场,终是不忍心。
出了门,寻人问了一句,才知道,辛王一回来,便去了书房,藏红花也没想其他,到了书房门口,直接推门进去!
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辛王不知在写什么,看见藏红花手下意识的挡住了。“一夜未睡,怎不休息一会儿?”话,还如从前般温柔,只是,却顺手,将写的东西,放在烛边,烧了。
“写的什么?”说不上为何,藏红花总觉得这东西里头会有什么端倪。
只是,手如何等快的过火,抢过来的时候,上头只烧的剩下了一个准字。
“没有什么,只是随手写几个字。”辛王眼神微微一转,却起身,桶了桶炉子,让火烧的旺一些。
“没什么?”藏红花冷哼了一声,“随便写的字,怎旁边还放着王爷的金印?”
话说着,手却也没停下来,直接去翻堆在辛王桌子上的褶子。“我与王爷,也就算知道几分,若是王爷真是无心,何必见了我烧了,分明是,防着我。”
听着藏红花冷了声音,辛王扔了手上的铁棍,坐在榻上,背对着藏红花,“你想多了。”
辛王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自是容易,让藏红花压下的火,又升了起来,便是提高了声音,让话说出来,异常的尖锐,“是啊,我情愿是我想多了,是我想多了,王爷真的是为长公主着想,撤了守在公主府外头的人。”
“是我想多了,将王爷想成了,没有血肉的人!”藏红花怒喊了出来。
甚至,是不是心里的话,在此刻也管不住了。
只是这般严厉,便让辛王的脸也沉了下来,“皇姐出事,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若是这般能让你心里舒服些,我愿意受着!”
明明的,听出了辛王生气,可说出来的话,始终是为了藏红花着想!
可到底,藏红花也并非普通的人,便是再生气,便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终是,终是翻出了那一则,李浩请命调离泰山府的书文。
“流翠出了什么事?”她们的感情纠葛,藏红花最是清楚,若非有了不得已的苦衷,李浩怎么可能选择离开。
藏红花盯着辛王,看着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恼的直接将文书仍在了地上,“周锦州,你该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头蹦出来的。
“对我动手?”辛王不敢置信的看着藏红花,手抓着桌子,似是要努力克制,才能保持冷静。“你为了旁人,要与我动手?”
可这样的词,却愈发的刺激藏红花。在她心里,流翠是亲人,旁人两个字,本身就是错的。
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将身子挺的直直的,“旁人?”藏红花冷冷一笑,“大概王爷不知道,于我而言,您也不过是,旁人!”
听了这话,辛王直接坐不住站了起来,连连冷笑了几声,“好,好的很。”脸到底是沉了下来,“你既然这般想知道,那本王就告诉你,孟浮生死了,将李浩调离,是玉琉县主的意思,且,他们,已然有了一纸婚书。”
一顿,继续说道,“原本这几日事多,本王怕你费心受不住,如此看来,倒是本王多事了。”
藏红花往后退了一步,眉头紧紧的皱着,怎么也没想到,孟浮生竟然不在了。到底,到底孟浮生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托付。
流翠的性子,素来便是,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着,若是真的心甘情愿的嫁给李浩,何必,将人支走。
孟浮生,藏红花嘴动了动,再抬头看着辛王,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王爷怎会多事?长公主生死关头就都不会多事,更何况是旁人?”藏红花越是生气,脸上便越是喜欢带着,淡淡的笑容,“至于泰山府,您哪里是多事,您是怕我坏事吧。”
人慢慢的往前走了几步,抬头,定定的看着辛王,唇,越发是勾的高了,“从前觉得,您护下李浩,是深思熟虑,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只不过后来,是妾傻的会错了意。”
辛王抬手突然抓住,藏红花下意识拢头发的右手,“你不必与本王这种语调说话,若真本王做的,本王自然会承认。”
这样的话,却让藏红花的眼神,更寒了几分。“是啊,王爷如今大事以成,自然没有什么顾忌,想承认什么便承认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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