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我们之间的协议就取消了。”
老妇人站起来。
“应该说,我们不告你去少年法庭就很不错了。”
老绅士也站起来。
“不,不行!不能在这时候!求求你!再给我一次一会吧!如果现在……如果现在……”
“跟着你根本就没有前途。以前你是老大跟前的红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各为其主,不要怪我。”
“是吗。我知道了。退下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
“你真以为是你厉害吗?”
方延凯意识到自己被打倒在地。
第一次。
只是一拳。
他站起来。他的小弟们——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这些人是他的小弟。能像小时候看的那些电影一样,情比金坚的小弟。小弟们看着他被揍。然后他们喊起来、喊叫起来。
然后开始了所谓的火并。
但是跟他想的不一样。没有枪。没有义气。没有bgm。没有鸽子。没有帅哥。没有黑色西装的吴宇森在一旁导演。
倒是他好像一只丧家之犬。
很痛。
不是。他不是在玩!他是认真的。他接触到了黑恶组织、他见到了老大、他变成了红人、他介入了交易。
他不是小鬼。他是——
“扮黑社会的游戏该结束了。”
那个书呆子如是说。
可恶。
每当方延凯想要发狠来弥补一时的失神,他总是会变得越来越糟。
他扑上来、毫无动作美型度地扑上来。
本来他能做得更好的。这是真的。
但是现在他可笑地像是上岸的鸭子、或者是离地的狗。
绵软无力的拳头……不,还是有点力的。但是那家伙却好像毫不费力地闪躲着。
不应该会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本来处于优势的、小弟对隼良和宏哲的战斗,现在停止了。
因为这边好像有点明显。
方延凯接连不断地发动连续的攻击。自以为快速而凌厉,其实也就稍微有点快,毫无章法可言,亦无策略可讲。
而他的对手已经不是半年之前的状态了。
稍微总结一下。
这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脑子一片凌乱、打算用李司南出气的方延凯被陈赞文叫了出去。
然后是十分青春的“用拳脚解决问题”的演出。
然后就是这出本来应该十分精彩的热血格斗剧。
为什么呢。
方延凯接连不断地发动攻击、被陈赞文一一轻易闪过。
眼睛能跟上,然后动作也能跟上。
杨师傅教授的那些基本的技巧。长久的体力锻炼。还有实战训练。外加所谓的觉悟。
他此刻真能把自己的对手看作是在玩过家家的高中生也说不定。
陈赞文打算回击了。
方延凯一拳向他的头脸打来。非常耿直的正面直拳,零点一秒都不消就被看破了。陈赞文向旁边欠身一让、身体重心划了一个u型、巧妙地避开攻击。然后轻松惬意地顺势打出一记漂亮的防守反击。
小混混的拳头从他的肩边擦过。书呆子的回击直接命中他的鼻子。
方延凯直直地吃了这一下、被力道震得退了几步,或者仅仅只是疼得、怕得退了几步。捂着流血的鼻子。
“孙子!”
杨隼良趁此机会搬起旁边一个什么趁手家伙砸了旁边的小流氓一下。好像是张椅子。哦,这里是废车场。
好像是陈赞文以前练车技的地方。想不到离学校这么近。
“草!”
扭打重新开始。
凳子打在某个家伙的身上。
倒不是对此有多舒服,但是一瞬间确实有点解压的。倒不是说不上有多正气凛然,只是痛揍这帮家伙不会让他的良心起哪怕一丁点波澜。
变成了混战。
虽然其实也没几个人。但是也有个五六个。还是六七个?
隼良和宏哲会撑不住的。
他们只有三个人、得快点决出胜负——
有个家伙从后面踢过来,是没什么经验的人才会使出的踢踹。左后方也有个人向冲他。即便不是棋子状态也渐渐能感觉到一些了,所谓的周围动静。
踢击很容易就躲开了。陈赞文抓住他的脚、点到即止地肘击了一下他的小腿。另外一个伏兵也自顾自地发动了突袭、稍微侧身就能闪过,然后绊一下他不稳的下盘,真正的摔倒都是很疼的。
方延凯拿起一根铁棒。
这不是动画。要是拿小臂去挡他的劈砍,别说那不拿得动笔写下午的作业,直接骨折也是极有可能的。
长胜短、有器胜过无器。
隼良和宏哲也自顾不暇。宏哲还好,隼良失掉了“抢先使用武器”的优势之后……还有他的身高。至于宏哲虽然稍微有点伤、但是意外地顽强。
他们不会那么快被一群混混干掉的。
现在终于可以有自信这样说了。
隼良一脚踢开某个想要扯他衣服的弱子。宏哲则尝试拉开距离。他们的动作可能相比之下也有点笨拙,但是也不输给这些只知道威胁比他们弱、比他们聪明的家伙的白痴。
他们还顶得住。
方延凯拿起铁棒了。
好像那是一把剑一般。
剑?别开玩笑了。剑不是那样用的!你也配用剑吗?!
陈赞文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
他也稍微有点恼火了。
“啊啊啊!!!”
现在方延凯又尝试像个刚刚进化的猩猩一样大喊大叫。最后,也不过是直线攻击罢了。
看多了就会腻味了。
陈赞文向前踏出一步、抢在他的铁棒落下之前、一掌击在他下巴上。
如果你被人一巴掌扇到哭、那么绝对没什么好丢人的,因为用力打脸真就是很痛的。
方延凯丢下铁棒。
疼痛的自然反应。
陈赞文接过铁棒。
就像是他姿势不对的时候,那对父女教训他一样,在方延凯的各个关节处轻敲几下。
再一下把他推远。
方延凯倒在地上。其实并没有他有几次受的伤重。但是足够痛了。
足够了。
陈赞文放弃摆开的剑道的姿势,把铁棒扔在地上、好像它是终幕的发令枪一样。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为什么最后一幕的时候要用发令枪。
“还打吗?”
当然是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小混混们开始溃散。没有什么“来日再见”也没有什么“一笑泯恩仇”“夕阳下称兄道弟”,只是身心受创的弟弟们退却了罢了。
不可能就此解决。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骚扰和卑鄙的手段。
陈赞文已经在梦里领教过了。
但是要来就让他们来吧。
这次是他们的胜利。
这是寒假结束的第一天、正式上课的第一天。
春天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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