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个屁!”魏老大狠狠地骂了矮瘦士兵一句,说道:“你以为老子不知道有年龄限制这码事吗?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上面下命令要求限期招够兵员,所以就算这小子只有六岁,我也得招了他,不然我的脑袋就不保了!”
“再有,你看看咱们这城墙。”魏老大指着身后破败的城墙说道:“过了这个漫长的冬天,这段城墙就得把它修好,不然冰原上跑来什么东西,大家都得死在城里。那孩子虽然小,可是他看起来至少像快满十二岁的样子了。只要招够了兵员,上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矮瘦士兵说道:“那老大,就算加上这孩子,我们招收的人数也远远不够啊,剩下的名额怎么办?”
魏老大重重地拍了一下脑袋,说道:“还能怎么办,继续招人呗!要是实在招不够人数,就去各家找几个孩子顶一顶,大不了让他们吃空饷。”
矮瘦士兵说道:“可是这样的话,上面来人一查不就都露馅了吗?”
魏老大哼了一声,说道:“那能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能派兵挨家挨户抢人服兵役不成?如果到时候真有人来查,大不了花点钱打点一下吧。那帮吸血鬼,哎,没一个好东西!”
两人正说话间,司徒被那名高大的士兵带到了一处靠近城郭的地方。城郭下面一处挡风的位置稀稀拉拉的支起着一片营地帐篷,帐篷很简陋,基本上就是一块有些年头的破布被几根木头撑起来,然后固定在地面上。
高大士兵带着司徒走进营地,令司徒有些奇怪的是,走进营地后他基本上没有在营地里见到人影,这里空空荡荡的,就像是撤离后遗留下的地方一样。
司徒奇怪地问了一句,说道:“那个,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
高大士兵一回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我叫陈霖,我应该比你年长些岁数,你叫我陈大哥就行。”
“哦,陈大哥你好,我叫司徒。”司徒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司徒。”高大士兵嘴里念了一声司徒的名字,说道:“这个名字可是不常见啊。那以后我就叫你司徒老弟吧,叫你小司总会有一种叫女孩子姓名的感觉。”
“没问题陈大哥。”司徒指着周围空荡荡的营地问道:“陈大哥,为什么咱们走了一路我也没看到一个人啊?营地内不应该有士兵负责巡逻的吗,可是就连营地的大门都没人把守啊?”
陈霖苦笑了一声,说道:“司徒你有所不知,咱们邴诺城的守军要求是三千人整备,可是我们这里连五百人都招不齐。邴诺城那段倒塌的城墙你看到了吧,营地里的人都去那守城墙去了。”
司徒点点头接着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邴诺城那里的城墙会倒塌啊?再说城墙倒塌不是不利于防御吗,为什么不赶紧把城墙修补上?”
陈霖说道:“司徒,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对吧?应该是和自己的父母失散了对吧?”
司徒点点头,说道:“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流落到这里的。”司徒没有提及自己中域人氏的身份,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
“那就是了。”陈霖说道:“本地人都知道,邴诺城的城墙毁于年初的一次冰原狂兽的暴动,那一次它们险些攻破了城墙。当时近两千的守军,最后只剩下区区四五百人而已,就连当时的守将都战死了。”
“那为什么不把城墙补上呢?”司徒眼神一闪,说道:“要是再有一次狂兽袭击,这座城不就城破人亡了吗?”
“哎,哪有那么容易啊!”陈霖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次狂兽潮过后,城内原本的居民跑的跑,逃的逃,就连现任的城主和府衙长史,也都逃到了州府。剩下的居民不是没钱无法离开,就是年老体衰,或者是家里的财产无法转移,只好死守在这里。不过从那之后,再没人敢来城防军任职,就连普通的百姓,也都是拿出粮食来抵徭役。城防军招不到人,就没人能去修补城墙,也一直拖到了现在。”
“可是冬天到了,狂兽在冰原上吃不到食物,不就会把主意打到邴诺城来吗?”司徒问道。
陈霖答道:“这算是上苍庇佑吧,每到冬季冰原和邴诺城之间就有升起一道冰雪的雾障,这道雾障长达上千里地,刚好隔离了冰原和荒原两地。这道雾障很奇特,不论是人类还是狂兽,进入雾障后都不能辨别方向,走入其中就像进入了一个迷宫一样,至今没人能通过它,它也隔离了狂兽的入侵。不过一到第二年春天,它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
“哦,原来是这样。”司徒闻言暗自惊叹,感叹这片大陆上大自然的神奇。
陈霖带着司徒走到了营地西北角一处偏僻的所在,那里孤零零地矗立着一座打着补丁的帐篷。它与四周的帐篷都有些距离,而且帐篷很小,只能容下一两个人住在其中。
陈霖指着这个帐篷对着司徒说道:“司徒小兄弟,你就住在这里吧,这里比较安静。而且我考虑到你年纪还小,不太适合和我们这帮人混住,住在这里你自己也会感觉舒服。这里人少,这个帐篷只会供你一人使用,所以不必担心谁会随便闯进去。”
司徒很满意陈霖的安排,他每天还要打坐练功,与别人同住会很不方便,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是武者的这个秘密。不过,陈霖一个大男人心细的程度令他有些惊讶,当下不住地感谢陈霖的照顾。
陈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大家都住在同一个军营里,那以后就都是兄弟。若是有什么难题,就来找我,能帮上你的我就会尽力帮你。”
说完陈霖留下司徒独自在帐篷里收拾,自己则出了军营奔着募兵处的方向赶回去。
司徒走进帐篷后,看了看比较简陋的帐篷。帐篷的内部最显眼的就是一张简单的行军床,那就是一张木板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海绵垫子,垫子上还盖了一层布单,旁边堆着叠好的棉被。
紧挨着行军床的地上有一个小小的火炉,炉子的烟囱支在帐篷顶。火炉的炉壁有些黝黑,炉底铺着一层两指厚的炉灰,炉灰上还零散的躺着几块木炭。而在帐篷的另一侧的角落里则站着一大一小两只盖着盖子的木桶,应该是为了方便所留。
司徒走到炉火前,随手扒拉了两下早已熄灭的木炭,然后晃了晃放在炉火上的水壶,里面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司徒环顾了一下帐篷内的环境,然后拿着水壶走出了帐篷。打水的水井就在距离司徒的帐篷不远的地方,司徒把水壶打满,然后就返回了帐篷内。
司徒云琰离开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他留下,所以他并没有什么随身的行李,只有怀里的几块大饼。
司徒掏出怀里的大饼就着井水狠狠咬了几口,心里不住地腹鄙着自己那位不靠谱的师父。别人的徒弟下山修行,当师父的恨不得把自己最好的宝贝都赐给他,自己这位师父倒好,恨不得自家的徒弟只穿着内裤下山。
不过怨念归怨念,司徒还是马上沉下心来仔细地思考起自己未来的打算。这次试炼刚刚开始,他就被残酷的世界当头一棒,幸好找到这一处地方暂时的落脚。
不过司徒对于陈霖话语里的得到的信息,心下不由得感到担忧。他身上已经身无分文,就算是军营里每个月有四十文钱的进账,对于未来司徒闯荡江湖,这也是远远不够的。
远的不说,只说这座邴诺城司徒是绝不可能长久的待下去的。就算三年期满,可是想要离开这里回到西北域腹地,那所需的银钱断不可能少,更别说返回司徒族内需要跨越几大域之间浩瀚宽阔的距离,那所需的银钱更加是天文数字。
所以对于此时的司徒来说,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尽可能的挣更多的钱。
司徒眉头紧锁,邴诺城的现状他也看到了,若是想要过得安稳富足还可能,但若是想要短时间内挣到大量的银钱,那是决计不太可能的事情。
“哎!”司徒叹了一口气,暗中想到:“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眼前这座城池的危机度过去再说吧。”
放下忧虑的司徒收起杂念,盘腿打坐在行军床上,进行凝神冥想。这时候能增加自己的云气就能多一分自保的能力,时间还是很重要的,决不能白白浪费掉。
凄凉的营地寂静无声,司徒的帐篷内也只能听到他稳定悠长的呼吸,时间稳定而缓慢地向前走去,太阳也早早地躲进了冰雪雾气之中。
邴诺城的位置处于这个大陆最北端,每到冬季时节,白昼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今天的白昼也不例外,当太阳躲进弥漫天际的冰雪中后,各家店铺都点起了炉火和灯笼,还有巡街的小吏打着手炉,给这座冰原小城带来一丝的温暖。
原本坐在城墙边招兵的魏老大几人,也早早收起了桌椅返回了营地。守在城墙上的士兵也进入轮值,换下来的人赶紧躲进了帐篷,来驱走体内的寒气。
魏老大走到司徒帐篷的门口,朝里面大喊了一句,说道:“小子,出来吃饭了!”
魏老大这一嗓门声音不可谓不大,不远处打水的士兵都被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水桶掉到地上,井水散了一地。可魏老大站在门口等了一会,里面也没有声音传出。
魏老大又喊了两声,里面依旧没有声音。魏老大纳闷地想到:“报道第一天,这孩子该不会打了退堂鼓,偷偷跑回家了吧?”
耐不住性子的魏老大刚想伸出手拉开帐篷一探究竟,这时帐篷的门被拉开,司徒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魏老大一看见司徒就说道:“你小子在帐篷里干什么呢?我喊了你那么多声都没听见,该不会是里面藏了女人吧?”
接着他转念一想,说道:“不对啊,你一个八岁的孩子哪里懂女人的滋味?”
司徒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刚刚睡着了,没听见你叫我。”
魏老大翻了个白眼,说道:“你睡得倒是挺死,我喊了你四五声你都没听见。赶紧跟我过来吃饭,不然等一会儿那帮二货们抢饭吃,可不会给你一个小孩留菜。”
司徒一听到吃饭,两只眼睛顿时明亮起来,他急忙跟在魏老大的身后,走到了营地中央最大的一件帐篷内,
刚走进帐篷里,就看到几名伙夫房的士兵抬着几桶装着饭菜的木桶放到桌子上,然后把里面的菜分成了几份分别派发到其他的十几张桌上。
帐篷内的桌子很大,长条形的木桌两旁可以坐下二三十人。魏老大拉着司徒走到最大的一张桌子前,递给他一双碗筷说道:“以后你小子就跟我在一桌吃饭。”
不少帐篷里的士兵都带着一丝嫉妒的目光看着司徒,能跟魏老大同桌吃饭的总共就八九人,这些人在城防军内都有些不小的声望,而且魏老大这一桌上的饭菜可和别桌的饭菜好一些,至少荤菜就要多一些。
可拿到碗筷的司徒完全没顾忌周围人的目光,他接过碗筷就冲到了桌旁,风扫残云的开始大吃起来,桌子上的半人高的菜桶里的菜,也以看见的速度在下降着。
站在魏老大身边的矮瘦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司徒的样子,喃喃说道:“怪不得这孩子来的时候问能不能管饱。我要是他的父母也得把他给扔了,让他自生自灭去。就他这个饭量,他是饿死鬼投胎来的吗?”
魏老大也被司徒的样子吓了一跳,可接着他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就朝着饭桌扑了过去。“你小子吃慢点,老子还没吃饭呢,给我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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