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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沙之丛警人生》第0073章 工作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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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进到监狱,我开始操一口常陵话。

入监前几天,我跟章支强化训练了几天常陵话,章支老家是常陵市下辖安陵县人。他多年在省厅工作,不讲家乡话,完全听不出他的口音。

常陵话属北方语系,与普通话接近。好听又好学,不像我们梅山话,十里不同音。

夏妍是常陵人,普通话讲的好,在警校时,她帮我纠正普通话让我受益匪浅。感谢严老太的安排,我收获了人生的初恋。

初恋这玩意儿,跟出天花一样,出过一次再也不会出了。

在跟夏妍学普通话的同时,她经常教我说常陵话。

我现在的常陵话说的溜溜转,派上了用场。这次接近的目标也是常陵人。

我现在叫陈长青,安陵县人,外号“青皮”,在广东持刀入室抢劫二个台商,抢了五万台币,二块劳力士手表,剁掉其中一个台商一只手指。以一对二,目的为了震慑台商,我知道有钱人都怕死,破财消灾,我只求财,他们把家里保险柜的钱和身上值钱的东西全给了我,被我剁掉手指的那人因为一个偌大的方形金戒指从手指上取不下来,金戒指被我连同手指一起剁了下来。

得手后,骑摩托车返回租房,在路上被巡逻的二个治安仔子碰到盘查,我突然加速猛窜,结果被增援的人围追堵截,摩托车撞到一辆小汽车后,人仰马翻,就手就擒。判刑后被调回原籍服刑。

六大队一中队有一百多名犯人,劳务项目是折书叶子,包装新书,市面上畅销的网络小说实体书都在我们劳作的车间里可以找到。

这个项目的劳务在全监狱算是轻松的,不是关系犯很难调到这里服刑。

我同样顶着关系犯的光环,万头作为家属出面不知帮我使了多少银子。这是套路。估计是组织上出的,万头是个穷鬼,口袋里经常布贴布。

第一天下到一中队服刑,我被分到了第二组,第二组有十六名犯人,每天同劳动,同学习,同一间监舍就寝。

一中队有八名狱警,除了中队长和指导员,另外六名狱警每人都要带一个组的犯人。

我所在的第二组带组狱警是个从部队转业回来的老油头,五十来岁,所有犯人都称他为熊队。

每个组是一条生产线,在生产线上第一天,熊队长召集我们十六名犯人开会,十六人整齐一溜站一排,点完名后,他开口说:“今天新下队二名新犯,大家认识下,下面请二名新犯作自我介绍。”:

跟我一起下到二组的还有一名新犯,他操着不甚标准的普通话介绍:“我叫肖在,三十岁,犯故意伤害罪,判十二年,以后请大家多关照!”

我接着作了介绍:“我叫陈长青,外号青皮,以后叫我青皮就可以了。犯抢劫罪,判十五年。请多关照。”

“都是在劳改队坐牢,谁熊关照谁?”下面有人嘀咕。

“二组组长龚三明!”

“报告熊队!罪犯龚三明到,请指示!”龚三明听到熊队长叫唤后,马上出列打报告,之后蹲在了熊队长面前。

“二名新犯才来,你作为组长要带他们尽快熟悉劳务,督促按时完成生产任务,生产要搞上去,改造也不能出问题,你听到吗?”。

“报告熊队!听到了!”

“解散,做事!”

我回到生产线上,每个人站着做事,成千上万本书摆在我面前,我做最后一道工序,每本书套上塑料膜,塞上一个书签在里面。

机械重复的劳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是长时间的站立,有点吃不消,上午要做四个小时,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吃中饭,接着做,晚上七点收工,整个一天劳动十一个小时。

第一天很不习惯,站久了腰脚酸痛,又不能偷懒,一旦停下来,管事犯龚三明就跑过来,拿着一根刀头,用硬塑料做的,威风凛凛,比干部还凶神恶煞。

在劳改队里都是犯人管犯人,干部大部分时间呆在办公室吹空调。

干部的值班室在车间的一角,用透明玻璃围成一个小空间,跟大街上的警务值班岗亭无异。透过玻璃可以随时观察到车间的犯人动态。

劳作期间每半小时点一次名,点名的时候所有犯人都需离开工作岗位集中到车间过道上,站成一排,从第一个开始,“1、2、3、4.。。。”一溜报过去,每人举手报完一个数就地蹲下。

报完后有多少人,值班犯再向干部报告人数,在点名登记薄上记载时间和人数,再由值班干警签名。

劳改队里每四个人一个互监组,同劳动同学习同生活。每个互组有互监组长,互监组人员相互监督,按规定上厕所都要同一互监组一起。

劳改队的这种管理,按规定来讲很难有漏洞,但制度有时执行不到位,混的好的事务犯可以在车间随意走动,干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管教干部必须依赖这些犯人来管事,号称干部的“拐杖”。

管教民警同犯人一样,老一点的管教民警戏谑:“罪犯判的是有期徒刑,管教干部判得是无期徒刑,只有到退休那一天才能释放。”长期的简单带班工作,也会心生麻痹和厌倦。直接管理很多不到位,把干部一些职权交由事务犯来行使。

由此不同程度上产生了牢头狱霸,龚三明就是这类犯人,成天操着一根刀头,在组里巡视。偶有不听话的罪犯就会挨打,只要不打断胳膊少腿,干部都会袒护事务犯。

龚三明二十七八岁,因故意杀人判无期,他释放的刑期还遥遥无期,组里的犯人都怕了他。

他并不是我工作的目标和对象,一个狗腿子而已。

互监组也是经常变换,只要有新进来的犯人就会重新编排一次。

我所在的互监组有四个人,和我一起进来的肖在与我编在一个组,另外一名叫吴在华,三十来岁,满身横肉,脸上赫然二个刀疤,这是在社会上纵横驰骋留下的印记,犯黑社会性质组织罪,判十年,在外时是一个黑社会集团小头目。互监组长申知书,四十来岁,戴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在车间里不怎么做事,整天端着一本书好象看得很认真。

但我能看得出他的眼神偶尔透过书本的前端不断打量着我,分到队里的一个星期,他一直如此。

我只管埋头做事,很少说话,也很少跟同犯交流。做累了才直起身子环视一下整个车间,扭动下四肢,活动一会筋骨。

申知书犯贩毒罪,原判十年,已服刑四年多,减了二次刑,余刑不到二年。

四年之内能减二次刑,在劳改队是混的很好的。原判十年以上的每次可减一年以上二年以下,他二次减了三年,加上每次减刑后还有间隔期,所以服刑四年多时间有这种结果,这必须是疏通了各种关系才能达到的。

要想减刑除了在劳改队平时表现好不能违规,更重要的一个指标是考核分,也就是减刑分,这是一个很具体和量化的指标。每个月每个犯人平均考核分是三分,总量控制,申知书每个月不做事都可拿到五分,可见干部在考核时对他的关照。

他是老犯,中队的服刑人员都知道他是关系犯,对其的背景噤若寒蝉。服刑人员对他每个月拿五分,心中虽有不服,但敢怒不敢言,只能默认。

劳改队也是个小社会,阴暗的小社会,干部就是天。考核分把握在干部手里,谁也不敢随便作声,都心知肚明。

这些受过法律打击的人,都深晓社会的阴暗面,本来每个人也是在社会的阴暗面里求生存的,更认可权力和潜规则。

考核分是个零和游戏,中队里有人拿了五分,势必有人只能拿到一分,拿到一分的服刑人员,肯定多多少少会有些违规被扣分。

扣分相当于扣掉身上的自由,想早日出狱就必须拼命的跟干部搞关系,挣减刑分,避免轻易被扣分。

申知书的资料我已背的滚瓜烂熟,他就是我此次的工作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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