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如今魏君婉已经失去了最佳的动手机会,自然不会再有任何动手的想法。
即便她想动手,怕是也做不到了。
方才离胥扔出的只是一颗小石头,就足以将她手中的匕首震落,若是她再想动手,只怕离胥也不仅仅只是扔出一颗小石头这么简单了。
魏君婉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刺杀,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
“你是谁?”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魏君婉才想起,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唯一目前已经获知的信息,便是那个武功高强的离叔,称呼他为少主,而且还住在赵国的太子府内。
“在下夜倾城。”
出于某些原因,夜倾城并没有在自己的名字前,加上“寒霜阁”三个字。
魏君婉仔仔细细的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却是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叫“夜倾城”的人的信息。
“落叶的叶?”
“不,暗夜的夜。”
魏君婉似乎有了些头绪。
天下间,姓“夜”的人并不多,至少在她的认知范围之中,只有西北“寒霜阁”阁主夜天恒一族。
“西北寒霜阁?”
夜倾城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远在东南的魏国公主,竟然知道寒霜阁的存在,既然如此,夜倾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正是。”
“久闻寒霜阁乃是天下第一大阁,远遁红尘不理俗世,原来不过是市井传闻。”
夜倾城微微愣了愣,有些不明白魏君婉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整个中原武林,号称有“三阁五家”,乃是代表着整个中原武林的八大武林势力。
其中,三阁分别为寒霜阁、落神阁、星辉阁,而五家则为欧阳家、上官家、秦家、战家以及项家。而寒霜阁则是三阁之首,欧阳家则是五家之最。
历代以来,三阁五家都遵守着祖上遗留下来的祖训,即便天下大乱,也绝对不参与任何国政战事,除非是外族入侵。
这么多年下来,倒也的确没有任何一方势力参与各国之间的朝政战事。
有很多国家,包括叶晟的父皇在内都曾经尝试过想请这些人出山助自己一统天下,可惜却都是无功而返。
三阁五家之下,有三大杀手组织,分别为夜行、血鹰和魍魉。这三个杀手组织,不属于任何国界任何势力。
他们的宗旨特别简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仅此而已。
他们的眼里只有钱,只要你出的钱够多,就算你让他们去刺杀叶晟,都会有人勇敢的站出来。
“我的确姓夜,但我如今已经脱离了寒霜阁。”
其实夜倾城完全没必要解释,但是毕竟涉及到他的义父和寒霜阁的声誉,所以夜倾城选择了解释。
“魏国公主,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弃了整个魏国的千万子民,我这样说没错吧,魏君婉公主殿下?”
魏君婉眉头皱了皱,牙关紧咬似乎有些生气。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夜倾城就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么多的事情?
“这是我的原则,而且我也没有抛弃我的子民。”
“我可以在战场上为我的子民流血受伤甚至是战死沙场,但我无法面对一个我从未接触过也无法去爱上的男人,并且和他安乐的过活。”
“我是魏国公主没错,但我终究只是个女子,我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是吗?”
魏君婉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情绪越说到后面越激动,甚至于到了最后,眼眶里都有些湿润。
夜倾城脸色稍稍变得有些惊讶,便恢复如初。
毕竟夜倾城还没有多的心思去可怜别人。
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可怜的人。
“你说的没错。”
夜倾城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原则性十足的魏国公主。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既然是魏国的公主,那么你的子民们对你的期待有多高?”
“你可以选择任性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战争打响,多少人会流离失所甚至家破人亡?”
“难道你的幸福就是幸福,你的子民们的幸福就不是幸福了?”
夜倾城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也是他生平里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话。
“我……我没有别的选择。”
“你有。”
夜倾城看着魏君婉那有些逃避似的眼神,知道这场对话,自己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
“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答应了,兴许北方那边真的不会动兵?相反,若是几个月之后,魏国的城门被王世国的铁骑踏破,你的父皇被杀,你的子民被奴役,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你现在的任性!”
“我真的没有选择!”
这句话,魏君婉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呼喊出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行清泪从魏君婉的眼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的滑落,滴在她杯中的酒里,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世间之事,有多少可以顺心如意的?
魏君婉心里何尝没有想过这些残忍的后果,只不过她不愿面对罢了。
被夜倾城这样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魏君婉顿时感觉自己变得脆弱无比。
可是,命运面前,谁又不是脆弱的呢?
“你有,你真的有别的选择。”
“什么选择?”
夜倾城淡然的笑了笑。
这个选择,无异于和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样。
古有越王受辱丧国,尚且可以卧薪尝胆十余年之久,最终得以复仇。
夜倾城也忍受了十年,在煎熬与痛苦中度过了十年。
现在,他要劝眼前的魏君婉,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知道,我姓什么?”
“你不是姓夜,黑夜的夜吗?”
黑夜,与暗夜是有区别的。
黑夜虽黑,却有光明可以存在,而暗夜很暗,暗的连一丝光明都无法容忍。
“其实,是落叶的叶。我的名字,这之前叫做叶默。”
“叶默……叶默……”
魏君婉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嘴里一直念叨着,一时间却是有些想不起来。
“叶默?叶默!”
魏君婉的语气有些重了点,抬头看向夜倾城,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充满了震惊,也充满了疑惑。
“你是叶氏的那个?”
夜倾城有些嘲讽,也有些伤感似的笑了笑。
“以前是。”
衣冠冢立,过往已逝。
霭霭的月色下,吹拂着的秋风扬起了些耷拉着脑袋的残枝,不堪的过去在枝头上摇曳着身姿。
魏君婉的当下,夜倾城的当初。
历史,总是开着些相似惊人的玩笑。
“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复仇。”
“可你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拥有中原大陆最大的国家!”
“所以呢?”
“你不觉得你是在以卵击石?”
夜倾城抬头看了看天空,月已中天,这代表着这个夜晚要已经开始进入漫长的寒冷了?
“我从不认为我是卵,而他叶晟也不是石。”
似乎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夜倾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靠的不只是勇气。”
“你告诉我这些,你的意图是什么?”
夜倾城将酒杯端在手中,举在身前,看起来像是对着魏君婉敬酒。
“我想借你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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