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人？开什么玩笑？”

骰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十三人别说发动政变了，到时候真正打起来估计跑都跑光了。

“艾德文的枪矛兵有一千三十五人，哈里森的近卫兵虽然只有三百二十三人，都个个骁勇善战，何况寒冰之冠易守难攻，我们是没有胜算的。”

维京分析局势起来如数家珍，看来在“叛乱”这个大逆不道的字眼中，维京做了不少的功课。

骰文托着下巴思索着，确实，单论人数的差距来看，维京要获胜的希望十分渺茫，不，是几乎为零，这样的兵力差距，确实不是一封火漆信可以弥补的。

“那艾克蕾尔呢？作为冬寂城四骑士之一，艾克蕾尔也有一定的实力，我们可以把真相告诉她，相信经过商榷，她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艾克蕾尔？是的，她确实是冬寂城猎风者的队长，”维京叹了一口气。“不过，她已经自身难保了。我有内线消息，艾克蕾尔已经被索菲亚女王抓住了，怎么处置还要看女王的脸色，不过她肯定不可能官复原职了。”

“你说什么？”骰文愕然，“难道艾克蕾尔也发现了毒蔓141的秘密？”

“不，”维京摇了摇头，“虽然在暴乱发生之时，毒蔓141有很多缺口直达地面，但是艾克蕾尔并没有找到那些缺口的地点——这点我可以对你保证，如果她找到了毒蔓141，作为一个需要保护的目标，我们不会对她视而不见的。”

骰文回忆了一下，艾克蕾尔和骰文走散的时候，清清楚楚地告诉骰文她是想要“找出真相”，但是现在真相握在骰文手中，艾克蕾尔却生死未卜。

“既然没有发现毒蔓141，索菲亚女王为什么要审判她？”

“不知道。”维京耸了耸肩，“听说是因为她擅自把一个受到感染的士兵送到了平民区，造成了平民区也大面积感染撒加病毒……啊，该死，我的蒜头去哪儿了……”

维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骰文的问题，他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兴趣，对于一个“准叛乱者”而言，一切没有利用价值的资源都要统统排除干净。他的手在口袋中翻找着，但是却找不到他最爱的蒜头。

而他也对平民区被感染的事情毫无同情，甚至只是用风轻云淡的一笔带过，既然不能明白人间疾苦，那么为什么要竭尽全力地想要发动政变呢？

骰文这时候对维京的动机起了怀疑，尤其是他在当权者面前油嘴滑舌的模样，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然而不得不承认，如果骰文要结束女王的邪恶计划，那么维京的帮助很有意义。

他只是对维京说出的每一句话，多留了一个心眼。

骰文实在很难相信艾克蕾尔被女王抓走的这个事实，实际上，艾克蕾尔自己作为冬寂城四骑士之一确实一点架子都没有，她对冬寂城的忠诚用肝脑涂地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而平民区骰文也去过了，蜗牛桥很显然是由外向内的一股力量破坏造成的沦陷，如果是那个被感染的士兵引起的灾难，那么桦木屋的门闩就不会有这样人为损坏的痕迹。

“糟了！艾克蕾尔是被冤枉的！”骰文突然惊叫，把维京吓了一跳。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就算是冤枉的，说不定也只是索菲亚女王想要为她的罪行找个替死鬼罢了。”维京叹了口气，“只能说小丫头太单纯了……”

骰文心里一凉，确实，如果女王想要一个替死鬼，那么艾克蕾尔也是第一人选，她的心太善了，心善之人总会被别人利用。

“我想知道，艾克蕾尔会遭到什么样的审判？”

“呃……”

维京挠了挠头，回忆着冬寂城的律法条规，“如果是平民，就要被流放为奴，永远不能赎身，必须做最苦最累的活，并且在三十年刑满之后就会被送到沸腾之眼实行炙热死牢之刑罚。不过是艾克蕾尔的话，刑罚自然会减免，不过至少也要经历裸刑……”

“什么是‘裸刑’？”听到这两个字，骰文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裸刑’就是浑身赤裸地被钉在十字架上，在霜风广场任人瞻仰至少三天三夜……”维京摆摆手，“不过也是死刑的一种啦，一般女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贞洁，在裸刑之前，看守监狱的狱兵会给她们一颗用毒藤草制成的毒药，由她们选择要不要服下这颗毒药。当然，一般都会选择接受，冬寂城被实施裸刑的人很多，但是公开处刑的几乎没有。”

骰文听完维京的话语之后，背脊一凉，艾克蕾尔可以为了人民而牺牲容貌，可以为了遏制灾难而献出生命，这是一个不公平的审判，即使是作为一个女人来说，她也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此时的骰文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他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负罪感和悲伤朝着大脑的方向一涌而上，他的手剧烈地抖动，痛苦向一阵风一样迎面而来。

他就这样在维京的注视下跪倒在地上，眼角湿润。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泣，但是很显然，这哭泣不是针对艾克蕾尔的，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下眼泪，但是泪水就是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小兄弟，你怎么了？”看到骰文这样子，维京也慌了，他俯下身关怀地问道。

“我……我杀了人……”骰文泣不成声地说道。

“我早就知道了，那匹马是哈里森的座驾，一个骑士是不会把马拱手让人的，我早就猜到了你肯定是杀了哈里森的马夫，只是我不好拆穿罢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

维京点了点头。

“可……可是，我根本就不想杀他，但是当我拿起匕首的时候，手……就不由自主地……”

骰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他觉得自己像个女人，而且还会一股脑儿地把杀人这件事告诉维京，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维京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在杀人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而现在，这种感觉却好像加倍地回来了？”

“你怎么……怎么知道？”骰文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般。

“你这是冰龙血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