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身为一个无忧无虑的白富美，是一个活泼阳光的话唠，隔着手机屏幕，也可以和宁妙滔滔不绝。

宁妙甚至能想象出熊猫此刻的笑脸，率直而灿烂，像是青春岁月里的少女，永远不会老。

干净纯粹，年轻，有活力。

和现在的她相比，熊猫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挂了电话，宁妙又点燃了一根烟。

在今晚觥筹交错的饭局上，她带在包里的是薄荷味的女士香烟，来自西班牙一个小众但文艺的牌子。

烟身瘦长，配合女士优雅纤细的手指，比较适合装逼。

可她现在抽的烟，是十几块钱一包的国产牌子，在小镇里的杂货店也能随处可见，名字叫红双喜。

廉价而大众。这是她最爱的烟，哪怕味道粗劣厚重，却让宁妙感到满足且安心。

这是记忆中父亲的味道。

“爸爸叫你去买烟呢。”

“爸爸又没指名道姓，要去也是你去！”

“上次就是我去的，这次该你了！”

“墨奇你是猪吗，上次明明是我去的！”

“行了行了，两个懒蛋吵什么吵！二十块，买包红双喜，剩下的谁去就给谁。”男人掏出钱，放在桌上。

“我去！”

“我去！”

少年转过头瞪着她，“宁妙，你臭不要脸！”

男人无奈地笑了，“奇奇，妙妙，你们两个再吵就回房练琴，我自己去买。”

宁妙从回忆里清醒过来，红双喜也抽完了。她将烟灭掉，然后丢在床边的垃圾桶里。

饭局是装逼的，薄荷味的女士香烟也是装逼的。还有大红色的长裙，海藻般的卷发，细长的高跟鞋，以及精致的妆容，上扬的嘴角，眼底的笑意，一切，通通都是装逼的。

饲料准备好了，长线也放进了水里，鱼到底算不算上钩呢？

“脱掉鞋，转过去。”

“十万。”

“二十万。”

宁妙脑海里又浮现了季景辰的样子，高高在上，凉薄冷情。可她知道这是天性使然，而并非季景辰的刻意刁难。

所以，就那张二十万的支票来看，局势还算良好。就是有那么点匪夷所思，这良好的局势背后，凭得竟然只是一双好看的手？

宁妙再一次划开手机，点进去自己的邮箱。果然看见了memory发来的邮件，通知她明天去公司面试。

她之前就向memory投了简历。熊猫给她办的简历很漂亮，世界名校毕业，从小到大拿过不少奖项。所以，哪怕是memory这样的大公司，也自然会给她面试的机会。

不得不说，有权势的人就是好。她们可以随意捏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假人，给她冠于莫高的荣耀。

又比如华家，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毁掉一个家庭，将人命视为蝼蚁。甚至还能谈笑风生地混迹在上流社会，继续过自己奢华骄纵的人生。

第二天，早上。

走进memory的大门，宁妙乘坐电梯，到了指定地点，准备面试。

面试办公室的门外，坐着十个左右的面试者。宁妙没等多久，就有工作人员站在门口通知，“叶清欢小姐。”

宁妙站起身，微笑示意，落落大方地走进屋。

一进去，宁妙心中就咯噔一声。

主考官……竟然是莫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