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营忠三十多岁,早在严家把皇后娘娘送进中宫的时候,魏营忠也一起被安排进了宫里。
二十多年的时间,魏营忠从下等侍卫一步步往上爬,如今升到侍卫统领,他暗中替严家卖命,经他的手处理掉的人,有的他知道为什么,有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命运早已和太子、皇后和严家拴在了一起。
这天上午,魏营忠站在中宫殿后园水榭旁,跪在地上,对坐在她面前的皇后娘娘回禀道:“探子来报,棠显今日出城了。”
“去了哪里?”皇后娘娘问道。
“去了城外的豪田的农庄一趟。”魏营忠回道。
“棠显去农庄做了什么?”皇后问道。
魏营忠说道:“棠显在农庄中查看了一番庄稼的长成,与雇来看田的农户交谈了几句,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皇后目前只有棠显一处线索,她仔细的询问着细节:“那些农户有什么异常?”
“目前没查出那些农户有什么问题,这些农户都是长年在棠显的农庄里种田的,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皇后娘娘,是否今夜动手除去棠显?”魏营忠问道。
皇后思忖的说道:“可是,还没有查到棠显处置账本的举动,要不要再等等?”
魏营忠跪在地上,低声劝道:“皇后娘娘,严相国说此事事不宜迟,朝堂上的风向对太子不利,太子殿下为避嫌,无法亲自处理刘珺和棠显,若是让二皇子殿下钻了空子,得知棠显与账本的联系,那时再动手,二皇子一定会咬住不放。”
皇后眯起眼睛,点头说道:“如今已经没有时间把棠显拿起来拷问账本的去向,只能先杀了他,棠显一死,我们查不到账本,别人也查不到,那就今晚动手吧,记住伪造现场,不得留下痕迹。”
“是,娘娘,那些农户要不要一起杀了?”魏营忠问道。
皇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转头似望着亭外的风景在思考。
“属下认为,既然杀人要伪装成意外,那就不能从农庄杀到棠府。”魏营忠向皇后分析道。
魏营忠跪在地上等着皇后开口,他只是听命办事,拿主意是主子的事,否则出了问题,他负不了这个责任。
皇后想了一会,说道:“好歹棠显也是个五品官员,若是动静太大,恐引人侧目······”
皇后的护甲敲击着石桌面,最后她下了决定:“把那几户农户都盯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动手也不迟。”
魏营忠早已习惯这个对于杀人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皇后娘娘,领了命就急匆匆的从中宫殿后园小门走了。
魏营忠从中宫殿出来后,十分谨慎的在后宫中绕了几圈,在内宫城门口巡视了一会,才出宫骑马往魏府驶去。
魏营忠回到魏府,把马匹交给下人,随即叫人喊来一个护院。
魏营忠在自己的府里养了足有五十人的护院,个个武艺精通,这些护院实为魏营忠培养的杀手,平时专门被魏营忠派去盯梢、暗杀之类见不得光的事。
魏营忠交代给这个护院暗杀棠显一事后,护面便回到护院所住的院子里,点了几个人,纷纷骑上马从魏府侧门匆匆跑了出去。
一个五品侍郎的命根本不值得皇后费太多心思,她现在忧愁的事情是太子的态度。
“平金随本宫进来”皇后娘娘叫了一声亭外守着的大太监,起身往正殿走去。
平金马上跟上去:“是,娘娘。”
“娘娘有何吩咐?”平金扶着皇后在殿内坐稳后,垂首问道。
“宁妃最近可还安生?”皇后问道。
“回娘娘,自从三年前霖王殿下被派去洢水封地之后,宁妃娘娘在宫里一直与世无争??????”平金还没说完,便被皇后娘娘一声冷笑打断。
“与世无争?你没长眼睛么?圣上有哪个月没去过紫薇宫!”皇后怒斥道。
宁妃的年纪已经不再年轻了,可就算美人迟暮,却还是有本事能让敬宗念着她,皇后一想到此事,气不打一处来,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年纪再大也是一身的骚味。
但现在还有更严重的事情,皇后尽力平息了内心妒火,缓了缓语气问道:“听说太子殿下近日招了曾经侍奉过宁妃生产的许太医去问话,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的林侧妃快要临产了,兴许太子殿下想让许太医侍奉林侧妃生产之事才召去的。”平金马上回道。
皇后娘娘眉头微蹙:“那个林侧妃,太子殿下不是一直不喜欢她么,怎么会如此上心,特地招太医去问话?”
平金迟疑了一下,随即回道:“皇后娘娘,那好歹也是东宫里的第一个孩子,就算太子殿下对林侧妃不上心,但是对太子殿下的骨肉,没有不上心的道理啊。”
想着平金说的话也有道理,皇后娘娘不言语。
平金抬头偷偷观察着皇后的神情,继续说道:“皇后娘娘,虽说许太医早前侍奉过宁妃生产,但是许太医在太医院是人人称道的妇科好手,所以太子殿下招了许太医去东宫问话,兴许只是因为许太医精通妇科,并无他意啊。”
皇后转着眼珠看向平金,她盯着平金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道:“我是怕太子在疑心什么。”
平金把头垂的更低了,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把太子养大成人,怎么可能与娘娘离心离德,再说,宁妃娘娘身边的人都清了好几遍了,就算是许太医,也什么也不知道啊。”
皇后听了平金的一番劝,才稍稍安定了心,太子年纪越大,她越发看不透这个儿子了,这才是让她惶恐的地方。
紫微宫
宁妃在廊下修剪着花盆里狐尾百合花,立在一旁的听蕊端着茶水点心候着。
宁妃剪下一片叶子,直起身子欣赏了一下这盆花,满意的笑了。
听蕊伸手接过剪刀,附和着笑道:“娘娘的修剪花草的手艺越发精进了。”
宁妃从听蕊端着的茶盘上,拿起一杯茉莉花茶,懒懒的说道:“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罢了。”
“娘娘莫灰心,霖王殿下不日就要回京了。”听蕊劝慰道。
果然,一听这话,宁妃的眼神炯炯:“是啊,我儿一年才回京一次,算着日子就这几天就能见着了,我在这后宫里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说着宁妃的眼泪就要往外涌:“也不知他这一年过得好不好,是瘦了,还是晒黑了,有没有受伤?日子过得会不会太清苦?”
听蕊马上劝道:“娘娘且放宽心,霖王殿下每月都有书信送来,信中总说一切无恙,日子过得舒心畅快。”
宁妃拿起手帕沾了沾眼角,叹了一口气道:“不亲眼看到他,让本宫怎么放心。”
说完宁妃似是想起了什么,抓住听蕊的胳膊问道:“哎,对了,本宫让你给霖王殿下准备的他爱吃的吃食和贴身穿的衣物之类,可都准备好了?”
听蕊笑道:“早就准备好了,娘娘每日都过问,您放心吧,听蕊不敢懈怠。”
宁妃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那便好,等我儿回来,本宫要亲自做给他吃。”
说着宁妃回身望向廊外的花圃,神色黯淡的说道:“只怪本宫身世卑微,虽得圣上宠爱,但是家族没落,霖王殿下在朝中无根无基,才让皇后他们随意欺凌,把我儿赶去封地驻守三年,生生断了我们母子相见的日子。”
说道这里,宁妃总是一脸恬静的面庞变得少有的愤恨难忍。
听蕊也跟着叹气,疑惑的说道:“娘娘在宫里行事谨慎,从来不争不抢,为何皇后娘娘一直步步紧逼?”
宁妃听后冷笑了一声,心道,皇后怕是早就想弄死她了吧,若不是因为自己只能依附严府,生下了霖王殿下,若是太子败北,霖王便是严府的第二选择,严相国认为皇后的这个表妹还有用处,否则,自己根本活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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