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隐抿唇盯着有恃无恐的石摩,眼神变化莫测:“何必装得一副来复仇的模样。石摩早在千年前掉落无生海,再无复生的可能。而你,从何而来?”
石摩冷冷一笑:“世间万物皆有可能...”
“但是你,绝不可能!”季隐冷声开口。
当年她与石摩一战,义无反顾,被迫从无生海一跃而下。他亲眼看见石摩被无生海吞噬得一干二净。
何况...
他的眼睛里的锋芒愈盛:“当初杀死石摩的是谁,想必你也清楚。你不去寻她,竟来寻我?”
石摩眸光一凛:“殿下不也掉入了无生海?”
季隐讥讽地勾起唇角:“你既能生,她又为何不能?”
“殿下在哪。”
季隐听见这三个字,眼睛里的讽刺之意更盛:“你早就知道。还装?”
无尽的昏沉中,石摩的身上逐渐燃起凌厉杀气。
即使被扼住喉咙,他的神色也未曾有半分惊慌,带着肃杀之气的灵力在他掌中快速凝聚,很快便以迅耳之势向着季隐袭去。
季隐眸若冷电,只微微偏一下身子,便已躲过他的攻击。
手中的力度愈发收紧。
石摩的袭击落空,气定神闲地将伸长的手臂收回:“倒是小瞧了你。上次分明被我重伤,现在居然还能躲。”
季隐眸中的杀意弥漫开来,却陡然松开了扼住石摩脖子的手,冷笑一声:“你果然是那边的人。让本座瞧瞧,又是哪一只忠犬?”
“忠、犬?”石摩咬牙切齿地重复最后两个字,神色终于怒不可遏:“当年若不是你,云殿下早已与灵主喜成连理,永结同心。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他举起食指,直直指向季隐:“而你。竟还偷偷将殿下扔进六道轮回,让她变成最普通的凡人,如今又将她带来阴间!你简直罪大恶极!”
泄愤之时,他的模样已逐渐开始变幻,成为穿着一身戎甲威风凛凛的士兵。
季隐微微一笑:“原来是你。你倒是忠诚,到如今仍是他的一等走狗。”
“你...!”士兵气结,“你”了半天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唰”的一声,利刃出鞘,疾如旋踵般冲向季隐。
刀光剑影之间,原本就旧伤未愈的季隐逐渐开始招架不住,魂魄亦变得透明几分。
在地上救助游魂的季初发现形势不对,也顾不得左右,连忙冲上去加入战斗中。
一时间,无往街的半空中硝烟弥漫。
良久后。
季隐体力不支,如落叶一般轻飘飘地从空中坠下。
一名女子匆匆赶来,如洛神临世一般,清澈如水的眸子只装下了那一抹白衣,急急忙忙伸出手臂,稳稳地接住了比她高大却轻得不似常人的从空中飘落下来的男子。
女子身后的一片灰沉沉的雾,映得她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云儿。”落在曲云薇怀里的季隐笑得有些厚颜无耻,“竟被你美救英雄了。”
曲云薇蛾眉倒蹙,板着一张小脸,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宛若弱不禁风的季隐,心下噌噌噌地冒着怒火,旋即仰头望向空中喝道:“你特么哪路子的敢欺负我的人?”
她承认,她比季隐更加弱不禁风,也没有保护他的能力。
但是自己的心上人,就算被打得满地找牙,也得拼命护着。
话音刚落,在半空打斗中的季初和士兵的动作戛然而止。
士兵身形微颤,有些反应迟钝,愣愣地瞧向怒气冲冲的曲云薇,片刻后利落地飞身在地,笔直地跪在地上,神情微激动:“云殿下!”
云...殿下?
曲云薇懵在原地。
云殿下是谁?莫非是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女人?
曲云薇脑海里,忽地浮现出那日自己在梦中的阴间所见到与季隐站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女人,她——与自己长得如出一辙。
救了张家祖先的仙女,还有打败石摩的女子,和与自己长得一样的女人...
归根结底,也许就是面前这士兵口中的云殿下?
这云殿下...和自己难道有什么关系不成?
难道是自己的前世?
可转念一想,曲云薇又很快否定。
自己只是一个常鳞凡介,哪会跟神通广大的仙女挂钩?如若真的是她的转世,好歹,也让自己身上带一丢丢洪荒之力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阿。
这般想来,曲云薇的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
眼下的局面对他们都相当不利。
这士兵看起来也十分不好对付,若是她矢口否认,自己都自身难保,更别提救季隐了。
索性...
她漆黑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计上心头。
唔,是时候开始她真正的表演了...
曲云薇居高临下地瞪一眼士兵,仿佛压抑着若有若无的情绪,冷声道:“既知道是我...”话还未说完,只听季隐悄悄地咳嗽一声,打断她的话。
曲云薇的心瞬时提到嗓子眼来。
不是吧...刚开口就露馅了?
季隐面不改色地离开曲云薇的怀抱,站起身,定定地盯着曲云薇开口道:“殿下无需多言,本座还没落到需要女人来保护的地步。本座的事情,本座自然会处理好。”
他的话音落在“本座”二字时,重了几分。
本座...本座...本座...
曲云薇陡然恍然大悟!
对了,既然是殿下,在称呼自己时自然也会有尊称!
可是...她的尊称是什么呢?
曲云薇暗暗揣测一番,清了清嗓子,声音平静得宛若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却给了士兵无形的压抑:“既知道是本座,为何还前来打扰?不知道冥王是本座的人吗?还敢出手打伤?”
曲云薇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神色越加冷冽。
似要将落在季隐身上的每一掌,都要加倍奉还在士兵的身上。
士兵闻言,浑身一抖,战战兢兢地磕了个头,小心翼翼道:“他,他可是将殿下您...带入阴间阿。这是何等肮脏之地,怎能让您屈尊到此呢?”
“是本座自个儿愿意来,与你何干?”
听闻曲云薇的口气愈发不悦,士兵暗暗抹一把汗,如芒在背。
他虽是灵主身旁最亲近的一等士兵,可殿下是灵主心尖上的人,连灵主都让她三分,他又岂敢得罪?
哪怕殿下是在为别的男人发难于他,他也丝毫不敢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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