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根踏着尺厚的积雪返回到姥姥家时已是深夜。立根见山头上仍有八条大灰狼在来回徘徊,而家里人都在窑里酣睡。立根在众女子住的窑洞窗棂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里面喝问道:“谁?”立根压低声音道:“是我。”里面惊喜道:“哎呀,大头领回来了。”接着打开了窑门。立根进去,说:“小点声,别惊动了家人。”桃子问:“那妖怪没把你怎么样吧?”立根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我是怕我爹娘担心害怕。他们老俩没什么大事吧?”桃子说:“那还能不担心。不过我们都说你是被一个老头儿领走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大头领,你既然回来了,咋还偷偷摸摸的?”立根道:“我送你们回来时,天还热得要命,可现在已是大冬天,可我爷爷他们一点音信都没有,我这心里老是发慌。我必须去看看他们才放心。我爹娘一见我,就会拖住我不放。我的心再一软,就走不了了。”一众女子齐声道:“我们和你一起去闯荡闯荡,见见世面,也能伺候着你。”立根笑道:“我还用你们伺候,我伺候你们还差不多。你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美若天仙,太抢眼,容易招灾惹祸。”桃子当即正色道:“大头领,你如果怕我们的容貌给你招来麻烦,我们现在就先毁了容。”立根着急道:“姐姐们,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的功力还差的太远,外面的魔头比山上的狼还凶狠毒辣,你们根本就保护不了自己。你们先在家好好练功,等我再回来后,好好教教你们上乘功法。一当你们修炼成后再出去闯荡,看谁还敢再欺负你们。”桃子说:“你再回来还不知到什么时候,不如现在就教。”立根犹豫片刻,说“好,咱们悄悄到山头上去。”
在山头上,立根言传身教,把自己学到的和领悟到的以及众女子能接受了的练功方法倾囊相授。众女子报仇心切,字字句句都铭记在心。事毕,立根说:“你们回去后告诉我爹娘,就说我回来过。又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来。”说罢自去。
众女子站在山头,目送白雪茫茫天地一色中的大头领渐渐远去。这一幕,深深刻印在了她们的记忆里。也成了她们给后代不断传说的故事。
立根下得山来。展开身法,快如流星,一路飞跃,当赶到小雨山庄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心脑惧痛。原来从小生长的家园已不复存在,目光所到处,全是残垣断壁一片废墟。立根柱立在哪里,感到迷茫,不知这近半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爷爷他们为何不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是阻止不了?还是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立根面对废墟一声惨嚎道:“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山庄的人怎么惹下你们了?”立根血脉喷张,怒不可遏。捧起一团雪在脸上猛搓,可怒火越烧越旺,无法熄灭。
这可是一个练武人的大忌大大忌。泰山崩于前无形于色才是真豪杰真英雄。这些话爷爷曾不厌其烦地告诫过他无数遍,他咋能忘记。可这个小屁孩儿心太重。一般像他这么大的孩子还在爹娘怀里撒娇取宠,那管他什么世间不平事,那管他什么狼吃羊还是羊吃狼。天下肮脏龌蹉卑鄙下流的事多了去了,岂是他一个小屁孩儿能管得了的?这就是天性使然,再则就是受爷爷他们的影响太深,路见不平,仗剑而为,生死不顾。
立根盘坐在雪地里,竭力静心净性,气归丹田,收摄心神,一个时辰后逐渐恢复了正常状态,然后朝平顺县城行去,他要找爷爷他们问个究竟。一路走来,当见路上行人行色匆匆,个个处于紧张状态。临近城门时,远远看见城头上兵丁林立,如临大敌。到了城门口处,则有官兵在排查。进了门洞,见两壁墙上贴满了人头画像,细看时才知是江北三奇,江南三残,风尘客和一阵风的悬赏缉拿告示。而爹爹的画像则分外突出。进得城来,四街都有官兵在巡逻,个个刀剑出鞘,横眉竖目。面对此等景像,立根即便再傻也能猜到爷爷他们肯定出了大事,可同时也看出爷爷他们没有性命之忧。否则就不会贴那悬赏告示。
立根在一家饭铺饱餐后,半年前熊二哥贡献的一锭元宝还没动用过,就用那钱结算了账,剩余的银量装好,小心别被“手到擒去”再手到擒去。接着找到“好来好去”客栈,问那掌柜的爷爷他们来过没有?掌柜的慌得连连摆手,说:“别问,快走。”
立根无法,只得出得城来,转向乱石山寻找,到了乱石山,直见白茫茫一片,除来兽迹,就是自己的两行脚印,再不见其他人的踪痕。立根下了乱石山则向绝谷奔行,到了山头上,见谷底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立根飘落下谷底进入洞里,见洞中全是一年前离开时抛下的破烂东西。立根一屁股坐下,茫茫然没了主意。呆楞了许久,心想:小雨山庄被焚烧,肯定是高一霸所为。可他在哪儿落脚呢?估计吴中有的师傅和师叔也到了,官府兴师动众一定是要对付爷爷他们。如果高一霸,吴中有,金不换勾接在一起,那可是万难对付。再如果何有理和“北荒二怪”参与进来,那更是势不可挡。咳——,立根深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侠客义士咋就这么少?他娘的,不行,不能就此罢手。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他们,我总能搅他个昏天黑地。我闹翻天不把他们闹翻天就不叫闹翻天。实在不行,我就动用狼兵狼将,他娘的,以邪恶对邪恶,让他们自相残杀。”立根打定主意,在岩壁上用食指刻下“爷爷,你们在哪儿?闹翻天。”
立根出得洞来,施展狼功蹿到山顶,直奔县城而去。到了城头下已是晚上,城门已闭,城头上兵丁林立。立根缩小身骨展动狼功瞬间穿越过城头进了城里,而城里还有许多店铺没有关门打烊,立根本想先填饱肚子,等到深夜再闯衙门捣乱,无意间经过一家皮货店,突然灵光闪动,信步走了进去,问掌柜的可有整形的大狗皮?掌柜的说有,继而进里屋拿出一张狗皮。立根见狗皮带头带尾带四蹄一样不少,正合心意,当即穿在身上试试,不大不小正好,接着又叫掌柜的在狗皮开口处缝上带子。掌柜的开口要了十两银子,又用一块白布包裹好。
立根出了皮货店,又进了饭铺大吃一顿,挨到家家户户关门熄灯,找僻静处穿好狗皮,系好带子,学着那狼行狗步,向衙门奔去。到了衙门门口,见有十个卫士手执长矛挺立在门口两边,没有丝毫懈怠。立根明目张胆从卫士眼前走过,绕着围墙到了衙门后面,纵身上了大树,向院内观望,见里面烛光闪烁,火把通明,兵丁一个挨一个,仿佛一道人墙守护着大厅。立根轻点树枝,徐徐飘到大厅房顶,听见大厅里人声吵杂,呼五喝六,杯盘交响,大概是在大摆宴席。
立根咬牙切齿暗骂道:“一群猪狗,只知吃喝,光知享受。干脆我再喂你们两颗石头吃。”于是掏出两粒石子,左右手各执一粒,身体倒挂在房檐,发力向厅内弹击出去。直听厅里一声惨叫和一阵噼里哗啦声。立根挺起身子,火速飘离衙门落在大街上,弯下腰学那狗行。随即就见有无数人影从衙门院子里飞蹿出来,在四周搜查凶手,结果一无所获。只听一人说道:“师傅,真奇了怪了,附近没发现一个人。就是神仙也不会逃的这么快。”
立根听出说话的人正是吴中有,心说:“我这个活神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只是你瞎了狗眼。”马上又想到自己身穿狗皮,骂狗不合适,又骂道:“瞎了你们的鼠眼。”
接着又听一人说:“说不定这个刺客是从远处发射的暗器,我再到大厅对面的民房顶上查查。”
立根听这人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可急切间想不起此人是谁?赶紧从记忆中搜索,猛地想起此人是曾被自己一口唾沫吐瞎一只眼睛的“猫眼”。
:“绝不可能在远处。一粒石子能打穿你师弟的头,可见其威力非常强劲,也足以证明此人就在附近。你们再到大厅房顶上看看。”
立根听这人说话是外地口音,又一副颐指气使的口吻,当即猜出此人必定是吴中有的师傅南海飞龙。紧接着就听“猫眼”在大厅房顶上大喊道:“师傅,这房顶上有人来过。看这脚印是一个小孩儿的。”随之就见几个人影同时跃到了房顶上。又一个操外地口音的人说:“看脚印肯定是一个小孩儿的脚印,他是从房檐处倒挂下去发射的暗器。可他是从哪儿进来的?前面有众官兵把守,后面院子里又没有脚印,难到这小孩儿是从天上飞下来的?”接着听到吴中有说:“是什么人吃了熊心豹胆敢跟咱们作对?江北三奇一伙儿几乎被咱们一网打尽,现在躲藏的没了人影。难到还留有残余?或者又有一伙儿人来这儿闹事?”又听“猫眼”说:“我看十有八九是杀死雷捕头,吐瞎我眼的那个小崽子。那小崽子人小鬼大,口舌如剑,手上功夫也相当了的。”
:“狗屁,一个小屁娃娃,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学功夫,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可刚才那暗器的威力,比我和你师叔的功力都高。吴中有,把你的官兵多调过来一些,衙门才是守护的中心。”
立根听出这是南海飞龙的声音。心说:“你们自己乱吧,今天黑夜先到此,明天晚上我再来。不让你们舒服够我绝不罢休。”于是动身向城外奔行。
此时北风呼啸,寒气凌厉,浓云密布,大雪纷飞,三尺外看不见物体。
立根飘下城头,凭直觉向南直奔一贤庄。到了一贤庄后,庄内静谧无声,只能听到大雪落地的声音。立根钻在狗皮里小步快走来到庄中心,隐隐约约听到那座豪宅里有人在说话。几个月前曾和爷爷来这儿偷听过金不换等群贼的谈话,金不换教训儿子的腔调语气还音犹在耳,此时故地重游自是轻车熟路。立根才想继续靠近些,可万没想到两条巨犬突然咬扑过来。立根大吃一惊腾身上了房顶,火速向庄外逃奔。紧接着听见一片犬吠声响彻了半边天,立根骂道:“狗日的金不换,果然养了百十条犬。他娘的这以后想再来探听个秘密就千难万难了。”这儿正骂着,又听到无数的犬叫声和人喊声已迫近身旁。急回头看,暴雪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也顾不得分辨东南西北撒腿就跑,一口气跑了不知有多远,终于听不到了狗叫人喊声,刚想停下来缓口气,那追踪的声音又远远传来,立根暗道:“我这下可是捅了蚂蜂窝,不,是他娘的捅了狗窝。狗鼻子嗅觉太灵,我逃到天边狗日的也能找得到,这可是没完没了了。他娘的,那就比比耐力吧,谁先累死谁倒霉。”接着又鼓劲加油继续往前跑,一鼓作气跑到天色微亮,才发现稀里糊涂跑进了一道大峡谷。
峡谷两侧的山峰高耸入云,中间却很宽阔。此时雪花渐渐停息,但天地之间已被白色笼罩,成了雪的世界。
立根回头看看不见狗影,竖耳听听不闻狗声,心下窃喜道:“金不换他娘的贼王变狗王,不怕你老谋深算诡计万千,到头来我要不把你累个半死我就不叫闹翻天。”
立根跳上一块大石抖去狗皮上的雪,用脚扫踢掉大石上的积雪,然后撩开狗帽,坐下来歇歇劲缓缓气,举目眺望四野,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自己混天黑地跑了一夜跑到了那里?这里刚休息了不一会儿,那狗吠声又远远传来。立根站在大石上极目瞭望,只见无数条巨犬争先恐后撒着欢儿往前蹿,而十几个人影被远远甩在狗的后面,已显得疲惫不堪,有气没力。
立根见状大喜道:“好好好,这不是人撵得狗追,而是狗拖着人跑。金不换只怕是养狗为患,今天恐怕要被群狗拖累死。只可惜我的狼兵狼将不在身边,要不连狗带贼一勺烩。”立根这里正专注看着那群狗自说自话,万没想到峡谷两侧的山根处,突然钻出无数黑衣大汉。立根回过头来看见时不由大惊失色,直以为这些人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就这片刻间,群狗已快临近。就这片刻间,山根处又涌出大批黑衣大汉,其中一人大喝道:“什么人敢来此地找死?”
立根听声音很熟悉,仔细看时立马认出此人正是高一霸。立根心道:“今天倒霉算是倒到家了。先是闯兵窝,后又闯狗窝,现又闯进了匪窝。他娘的,这可是死亡之地,还是赶紧溜吧。”想到此,提气发力腾身跃起高达数丈,接着又横行飘移到峭壁半腰处,展开狼功“噌噌噌”上了峰顶,急回头,当见群狗疯了似的见人就咬。事出突然,高一霸的众匪毫无准备,被群狗攻击了个冷不防,刹那间就死伤了好几个。众匪狂怒,操起兵器跟群狗血战。百十条狗同近千个匪徒性命相搏,那群狗岂是对手。不一会儿就死伤累累。
立根趴在峰顶向山下俯视,直看得心惊肉跳,其残状不亚于“五狼”战真狼。此时群狗的主人也已赶到。立根见其中一个为首的连连向众匪摆手,仿佛是要双方停战罢斗,又不断作揖打恭,好似在赔礼说好话。立根因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立根也不知为首之人是谁?猜摸应该就是金不换。但群狗不懂主人意,仗着人势更加疯狂扑咬,不死不休。一贤庄的众贼眼看爱犬一个接一个伤命也急红了眼,顾不得人少势弱也冲上去搏杀起来。而高一霸的匪首们也跳出十几个人与其对杀。此时山下犬吠声,人叫声,厮杀声惊天动地。立根高兴的“哈哈哈”大笑不止,兴奋得又蹦又跳,自言自语道:“谁追杀我谁倒霉。雷捕头追杀我,他落了个自杀的下场。“五狼”追杀我,也是自取灭亡。一贤庄的群贼和众犬追杀我,恐怕一样没有好下场。”
双方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斗杀了半个多时辰,众犬已死亡殆尽,为他们的贼主子尽了忠。红色的血液流淌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刺目耀眼。可双方的匪与贼却立时罢斗。
立根不明白是咋回事?刚刚还打得热火朝天,怎么能说停就停了。难道一贤庄的群贼草鸡了?一百多条狗就这么白白阵亡了?他娘的金不换真不仗义,这以后谁还敢跟他鞍前马后尽责效忠?高一霸也他娘的窝囊,人家杀上门来,你不快赶尽杀绝,还留下隐患,不趁机斩草除根,只怕以后追悔莫及。
立根小小年纪那能明白这些巨贼豪匪的谋略诡计。只见双方在指手划脚议论着什么,接着都抬头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望来,还举手朝着自己指指点点。立根还没弄明白对方是何用意,就见几十个绝顶高手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扑过来。其中一个匪首一马当先,几步跨越就到了半山腰。立根警醒道:“糟糕,狗日的们是冲着我来了,我还是快点跑吧。”<!----><!--推荐模块-->书籍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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