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确定了不太明确的关系后......易寒时可以说是完全尽到了一个称得上现代“二十四孝”男友的责任,除了最拿手的粥,他还开始学着做一些简单的菜,只因相思的一句“同一样吃久了会腻”。不得不说,易寒时在烹饪方面还是略有天赋的,做起菜来有模有样,虽然与专业大厨所做的还有一定的差距,但应付相思的胃还是没问题。
对此,相思也是特别的感动,想他易寒时也是被惯养的少爷,却能够为她做这些繁杂琐碎的事情。
这天晚上,相思裹在被窝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知道两个人要生活一辈子的话,只靠一个人的付出是不会长久的,一辈子很长,无论再爱,也总会有疲惫的时候,特别是一方无穷的付出,而另一方却毫无反应的时候,感情最容易破裂,所以她在想着,想着做一些事情来回应他。
但一般情侣该做的,看电影、散步、浪漫大餐约会,这些他都带着她做过了,她又不想重复,没有诚意。
可她恋爱经验也不丰富,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什么好点子来,最后还是借助了万能的手机,在浏览器里输入“情侣约会可做的事”,点了回车,一个非常熟悉的地名便显示在了第一行。
她都没有多考虑,便决定带易寒时去这个地方了。
就是可能会很累,明天千万要记着穿运动鞋,否则脚可能会废的。
临入梦前,她都还在想着明天的安排。
或许正应了有所思有所梦的那句俗语,相思便梦见她去了那里。
梦中的她身穿一袭玫红色的裙衫,在一棵树上荡着秋千,晚风拂面,她一头顺长的青丝在身后飘扬,衣袂飘飘,仿似一朵初绽放的红梅。
而不远处,是一俊朗青年,正蹲在一简易灶台边生火煮饭,不过从不断涌出的浓厚黑烟来看,他是一个生手。
梦里的相思笑着大喊:“你行不行啊?”
那男子从黑烟中抬起头,皓齿明眸,只是脸上和额头上沾了不少的黑灰,他非常自信的在那头回答:“我可以的,相思,再等一会儿,咱们就可以吃饭啦!”
她对他的自信非常的不自信,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她知道,今天的晚饭会晚很久。但她却一点也不恼,看着他,反而更心安。
因为这个梦,相思第二天早早的就醒了。
好像是在古代......
她还在回想着那个梦,因为梦里有些场景清晰得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可正当她努力想要回忆起梦里男子的模样时,却又是那样的模糊。
可能是最近剧本看久了的缘故吧。她摇摇头,将占据在脑海里的梦驱散,专心洗漱。
“你要带我去哪儿?”易寒时不知道相思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一大早便穿着运动服出现在他的门口,还催促着他也换上。
“别急,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相思便将易寒时朝副驾驶座上推。
“要不我来开车吧,我看你面色好像昨晚没怎么睡好。”
“我没事儿,你不知道路。”
“你给我指就行了。”
相思的确有些疲惫,没做过多的僵持,便将驾驶的位置让给了易寒时。
“先去东南主道。”还没上车,相思便开始指挥。
听到“东南”两个字,易寒时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地方,可他不是很确定相思的意图,便未说话,专心的开着车。
出了东南主道,相思指着右斜方的岔路,道:“从这里开过去。”
这时,易寒时确定,她要带他去的,的确是那个地方。
那个葬有她香魂的地方,那个他在那里死去又在那里重生的地方,那个以她名字命名的地方,那个被情侣奉为圣地的地方——相思岭。
故地重游,他心情复杂的难以描述。
对前世的她的怜惜,对夏侯生的憎恨,对自己没能照顾好他的懊悔,还有对今生和她携手的渴望和难以掌握接下来的命运的恐惧。
“你还好吧?是不是不喜欢爬山?”相思看着易寒时严肃的神色,暗暗懊恼自己不该在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就擅自决定带他来这里,可能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这种体力运动。
易寒时看了眼相思,明白过来自己的表情让相思会错了意。
“你不要多心,我只是很意外你带我来这里,毕竟......这里可是情侣的圣地啊......”他凑近她的脸,邪魅一笑。
“你不要,不要误会啊,来这里只是碰巧而已。”相思突然紧张起来,将脸扭开,不敢看她。
易寒时看出相思害羞了,会心一笑,没说话,便拉起她的手从小道向上走去。
为了保护菩提山上的古树和维持这里原生态的景色,公路只修建到了菩提寺门口,寺的后面,只有那些从古代便踏过来的小径,通往各个小山岭。
古老林木,犹如参天之高,排列在小径的两侧。因已至凛冬,树木落下来的枯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尽管有寺里的人时常打扫,小径上也难免会留下些黄叶。
“这里真漂亮啊!”相思忍不住感叹。
易寒时点头附和着她。
此刻,他俩站在小径的这头,穿过这曲折幽长的小小径后,便是相思岭了。
易寒时牵着相思,走在这条他已走过了好几世的路,他牵着她,牵着他的执着。
易寒时无端的紧张起来,连手心都冒着汗。
相思感觉出了他的紧张,但她不知为何,只是能从他的神情动作看出来,这里,于他有很大的意义。
他紧张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踏重一步,都将会这路、这土、这枯叶踩碎似的。
经过了短暂而又漫长的林荫小道之后,他们站在路的出口,面前,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山顶,但三面环崖,与别处隔崖相望。
相思环视一周,脑海里不自觉的又浮现出昨夜的梦。
明明是第一次来,这里却和梦里的场景相差无几。
山崖、林木、灶台,相思感觉连吹着的风都是那么的相似。
当然,还有那一棵梅树。
那棵树,只用眼都能看出它的古老,褐色的树干、满布的沟壑,像是在无声的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可树老,花却新。那绽放的朵朵红梅,映衬着树下相依偎的香丘,向世人展示着花浓情烈。
说不出来的伤感,相思一步步走近那二人的坟冢,内心如挣扎般刺痛。
“果真是触景生情,只是看一眼,就让人这么悲伤了。”相思叹气道。
易寒时跟过去,同相思一样蹲在墓前。
“相思之墓。”相思念着碑上的字,“竟然连个生卒年月都没有。”然后她又看向旁边的碑,“将军......之墓。”
易寒时也顺着看过去,墓碑上刻着的“寒时”二字已经模糊得分辨不出来了。
相思看着看着,不知内心为何伤感涌动,手也不受控制的抚上了那死去相思的墓碑。
“诶,你们在干什么?”这时,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沙弥突然跑出来,朝两人吼道。
伤感情绪也在这时被打断,相思站起来,揩了眼角的泪珠。
小和尚走过去,挡在他俩跟前,语气里带着责备:“这里不能随便来,不知道吗?你们这样冒失的上来,要是碰坏了这里的一石一木,你们赔的起吗?”
“别人都能来,为何我们不能?”易寒时对小和尚的粗鲁感到有些生气。
“别人能来,是因为他们事先预约好了的!”小和尚仰着头,横眉怒目的瞪着易寒时。
“对不起,小师父,我们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上来,给你添麻烦了。”相思出来打圆场,她早先也产生了疑虑,按理说这里作为名胜风景区,即使是在工作日,怎么也应该有一两个游客什么的,却不知为何如此的清净,原来还有这些个缘由,怪只怪自己没有了解清楚就来了,为避免事态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地步,相思拉着易寒时准备离开。
“快点走吧,等会儿师父上来看见了,就不会像我这样客气了。”小和尚甩甩袖子。
被一个小孩子如此对待,易寒时心里怎么也过不去,就算两人做错了,也不该如此蛮横的驱赶他们二人吧。易寒时停住脚步,想和这孩子理论理论,让他去叫住持来,不说别的,就他这东皇集团总裁身份,也有足够的分量在任何时间来这。
来这里本是相思的主意,没有事先了解好情况就擅自上来,她本就理亏,受这么点委屈,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加上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要是传开了,于她、于易寒时都有不好的影响。
“寒时,走吧......”相思一只手拉着易寒时的手,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恳求道。
易寒时见相思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实在不忍,也不愿再计较,反手牵过她的手,就要离开,却不想,没走到几步,便同一群和尚碰个正面。
易寒时看看相思,将她向自己身后拉了拉。
为首的老和尚看了看两人,又望向两人身后的小徒弟,询问道:“修缘,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被称为修缘的小和尚立刻跑到老和尚跟前,双手合十作了揖,回道:“师父,弟子上来时,发现有两位施主在这里,弟子正准备请他们离开。”
老和尚听后,没有生气,反而面色和善的走到两人跟前,微微施礼:“二位施主,实在抱歉,今日相思岭不接待游客,这是菩提寺的传统。”
易寒时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的人,他见老和尚彬彬有礼,心里的气也消了几分,“我们来之前确实不知道今日这里不开放,如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师父见谅。”
老和尚呵呵笑了几声,“不妨事。只因今日恰逢阴历腊月二十一,是那二位先人仙逝的日子,每年这天,寺里众僧会来这里打坐念经,超度亡魂,祈愿众生。今日之事,寺里也有责任,定是修缘没有按照我的命令守在路口,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经老和尚一提醒,易寒时幡然想起,今日是他和相思的“周年”,以前,但凡他有记忆的时候他都记得的,今年,在与相思重逢后,他一门心思都在相思的身上,竟然忘记了。
一面自责,一面感动。
易寒时见这住持也是个和善之人,便借机了解了详情。
老和尚法号了圆,他告诉易寒时,这个传统还要追溯到九百年前,将军逝世后,他的好友翟明将军每年都来此祭奠,直到去世前几十年从未缺席过,在翟将军逝世后,寺里先辈感念他们之间的感情,便将翟将军的祭奠仪式传承了下来,发扬至今日。
了圆如此一说,易寒时更是感动得不能自已,想他活了这么久,却再未遇到过如翟明般肝胆相照的好友了。
“今日,给寺里添麻烦了。”易寒时双手合十,回了礼。
“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今日闯进了这里,这也算是缘,二位既然都来了,岂有空兴而归之理,今日便破一个例,允许二位留在此地。”
易寒时也正有此意,正愁如何开口,不曾想住持开口相留,求之不得,但不知道相思的意愿。易寒时侧头看了眼一直安静听着两人说话的相思,见她眼里星星点点,也有留下之意,便谢了了圆好意,并接过一僧人递来的蒲团垫,于僧队最后盘腿而坐,静听袅袅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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