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殿……
“陛下,皇贵妃差人给您送来了参汤……”
李公公手捧着一盅参茶,恭着身子,对着龙案上批阅奏章的上官肴说道。
上官肴,当朝皇帝,当今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之一,如今却是在操劳的国事中渐渐的出现老态,放下手中的御笔,上官肴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挥了下衣袖,说道:“放下吧!”
“诺。”李公公轻手轻脚的将参汤放在龙案旁边,恭敬的站在了上官肴的右后方。
看着眼前的参汤,上官肴微微叹了口气:“让贵妃没事别给我炖汤了,太后的身体不好,让她有时间多去照看着点。”
“诺。只是太后娘娘素来与贵妃娘娘不合,只怕……”
上官肴只觉越发头疼:“也罢,让德妃去吧,她的性子稳重,想来出不了什么岔子。”
“是。”
空气突然静谧了起来,龙涎香缓缓的朝上飘散,上官肴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看着外面已经渐渐的暗下来的天色,轻轻的叹了口气:“太后的身子,太医到底怎么说?”
“只说是上了岁数,所以身体虚弱,所以染上了风寒……”
“风寒!风寒!整日只会跟朕说这个,都是一群庸医!”说着,上官肴愤怒的甩了一下衣袖,再次走进了承德殿。
李公公惶恐的跟上上官肴的步伐。
“听说,长公主前段时间身体不适,给一个什么神医看好了?”上官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李公公。
“是的,好像是个叫银月神医的姑娘。。”
“长公主的身体向来不错,此番身体不适,恐怕就是为了引出这个所谓的神医吧!哼,都是一群不省心的。这个姑娘,想来定然是相貌极佳的。”上官肴的眼里闪过一丝讥讽,作为皇权更迭的胜利者,几个皇子皇女玩的门门道道,上官肴的心里清楚的很。
“皇上英明,这几日,这个所谓的神医,似乎与煜王殿下走得颇近。”
上官肴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煜儿?呵,原来打的这种主意……”
“听说,这个神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长公主府小皇孙寿诞之后,就有不少人上门问诊,还当真让她看好了一些陈年旧疾,只是,其中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就不得而知了。”
“几分真几分假?”上官肴轻轻的搓了搓自己手指,停顿片刻方才说道:“太后的顽疾……”说着,转头看着李公公。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办。”
“诶,老九最近的功课做的可还好?”上官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李公公。
李公公停下脚步,转头躬身答道:“九皇子本就十分聪慧,又得皇上如此牵挂,功课自然是极好的,前几日太傅还夸他勤奋呢!”
“嗯,那就好。”停顿了片刻,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情,上官肴挥了挥手:“那没事了,你去拟旨吧。”
李公公答应了声,迈着小碎步朝后退去,迈出门槛时抬头的间隙,只看到上官肴的背影逐渐融入黑暗的宫殿中,微微佝偻的身体,寂寥而疲惫……
这夜,银月还没有收到皇帝的御召,屋中却是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你似乎很喜欢穿紫色,果然是骚气的可以。”看着面前的紫色身影,银月讥讽道。
上官宵却是满不在乎,犹自从案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颗晶莹的提子,伸手扔进自己的嘴里,转头对着银月咧嘴一下:“你不觉得我穿紫色很帅气很高贵么?”
“咳咳。”银月直接给上官宵不要脸的话给呛到。
上官宵见状更是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宛若一只狐狸一般,一下子窜到银月的面前:“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给帅到了?”
银月只觉得眼角微微抽动:“我跟你很熟?”
“现在不就熟了么?”满不在乎的答应了一声,上官宵又坐到了案几盘,再次拿起提子朝嘴里抛去,吃完了还不忘“吧唧吧唧”嘴,对着银月感慨道:“这专门从塞北运回来的提子,味道就是不一样,可比国京的清甜多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从塞北运回来的提子?”银月疑惑。
“我临仙阁的水果,自然不是凡品。”
“你临仙阁?你就是临仙阁幕后的主子?”看着上官宵一脸得意的样子,银月恍然。
“那是。白日不想与你碰面,着实是不想让那几个家伙知道我的身份而已。”一边说着,上官宵又往自己的嘴里塞了几颗提子。
“我记得,他们是你的兄弟姐妹,而我,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上官宵莫名其妙的亲近,让银月十分疑惑。
“不不不,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若不是父皇三令五申的把我召回来,我还真不喜欢国京这个地方。”上官宵的眼里闪过一抹沉郁的神色,只是很快就消失了,让人看不真切。
仔细看去,他却已经又换上了一副经典的笑脸,嘴角微挑:“我倒是十分喜欢江湖的日子,可以潇洒的和各种有意思的人交朋友,我这人啊!可最喜欢有趣的人了,若是碰上了,定然是死缠烂打也要和对方结交一番的。”
“有意思的人?”
“像毒罗刹这种身怀绝技的人,我就相当感兴趣。”上官宵饶有深意的看了银月一眼。
银月的心中微微一颤,口气却是清冷了几分:“我说过,我不认识什么毒罗刹……”
“好好好!不认识就不认识!”上官宵显然是感觉到了银月语气中的冷意,连忙打断银月的话:“银月神医的医术,让我佩服的紧,所以还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手掌一摊,垂挂在了银月的眼前,赫然就是白日里春兰拿出来的临仙阁的贵宾玉佩。
“无功不受禄。”银月低垂着头,眼睛微微一抬,话语中依然是坚定无比的拒绝。
“别这样嘛!收下收下!”上官宵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朝着银月蹭去,银月却是一闪身,灵巧无比的避开了上官宵,横竖上官宵已经知道自己会武的事了,银月也没有打算隐藏。
“要不这样,我拿这个玉佩换五次的救治机会怎么样?这样子就不是无功受禄了吧?”上官宵眼珠子一转,贱贱的说道。。
“五次救治机会?有点多了吧!三次,不能再多了!”救治病人对银月来说并无难度,可看着上官宵那副样子,银月就是不想那么轻易的答应他。
“没问题,赶紧收下收下。”上官宵本就是为了让银月收下玉佩才提出的条件,如今银月松口,上官宵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赶紧答应下来。
“圣旨到!”
银月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门外的声音,神色一敛,只听“唰”的一声,银月回头看去,却是已经不见了上官宵的身影,桌面上只剩下那块玉佩,流苏垂挂着微微摆动。
来不及去思考太多,银月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三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和涵芷她们出去玩竟然不叫上我!”上官澈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对着上官煜抱怨道:“我可听说了,今天临仙阁的东家请了一批人上顶楼,我听那描述,咋觉得那么像你们呢?说,到底是不是你们?临仙阁的顶楼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么好?我跟你讲,临仙阁开张的第一天我就想上顶楼了,一直可都没有机会呢。”
一边絮叨着,上官澈一屁股坐到了茶几前,两眼放光的看着上官煜。
上官煜淡定的喝了口茶:“慢慢说,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也不嫌累。”
“咳咳咳”上官澈急乎乎的拿起热茶赶紧灌了一口,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
上官煜白了上官澈一眼,无奈的说道:“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咳咳,我没事!三哥,赶紧的跟我说下,今儿上临仙阁顶楼的到底是不是你?”上官澈拍着自己的胸口顺着气儿,还不忘催促上官煜。
上官煜瞟了眼案几上的提子,淡淡的说道:“诺,那是临仙阁送过来的提子,你可以尝尝,味道好像还不错。”
“啊啊啊!临仙阁咋对你们这么好啊?”感叹了一声,上官澈赶忙往自己嘴里塞了两个提子,然后吧唧着嘴感叹道:“好吃,实在太好吃了。诶,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啥情况呢?”
“十一闹着要去临仙阁吃饭,闹着要在二楼,结果碰到俩不长眼的,临仙阁的主人为了赔礼才请我们去的顶楼的。”
“就这么简单?不是吧,你们运气太好了,改明儿我也要找几个闹事的,让临仙阁招待不周给我赔次礼。”
“不,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到顶楼之后,临仙阁的主人让婢女送给银月一块玉佩,说是贵宾的凭证,以后银月有任何事都可以到临仙阁寻求帮助,似乎,今天请我们去顶楼,只是为了向银月示好。”上官煜思索了一下,沉声说道。
“向银月示好?为什么?”上官澈停下往嘴里塞提子的动作,疑惑的问道。
“我也不知。”上官煜摇了摇头:“话说,你今儿又与京城的贵公子们打马球去了?”
“我哪知道你们今儿竟然会去临仙阁,早知道我就不去了,哪天都能打马球,这上临仙阁的机会多么难得,我竟然给错过了,唉,太可惜了。”
说到这里,上官澈就有种肠子都悔青了的感觉,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
“爷,宫里传来消息。”一个年轻声音传来。
上官煜抬起手,打断了上官澈的喋喋不休,对着门外看一眼,示意门外的人走进来:“什么情况?”
“宫里传来消息,皇上下旨让银月姑娘明日进宫给太后娘娘看诊。”走进来的人是上官煜的贴身侍卫追锋。
“什么?!父皇怎么会注意到银月?”上官澈也没有了吃提子的心情,惊讶的问道,转头看去,上官煜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上官澈放低声音唤道:“三哥……”
不知过了过久,上官煜才低声说道:“我有段时间没有进宫看母后了……”
“是。”追锋抱拳答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明日,让宫里的人多留意一点。”看着准备离去的追锋,上官煜补充道,又思考了下,确定没有其他事情要吩咐了,方才说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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