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林晨的笑点有多低，也并非是赛莲刚才所说的话有多么的有趣。只是眼前所见所听一幕并非是初见。

对于林晨这样较为特殊的外来者，这种既视感的画面总会让他联想到很多东西。不论是过去发生在眼前的又或者是发生在虚构故事中的。

但不管是哪一边，他们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呵呵，还真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啊。”

林晨平复了一下心情，也是终于停止了下来。至于身旁赛莲那愤怒的面容与眼神之中掩盖不住的杀意更是尽收眼底。

不过对此并没有感到一丝畏惧，或者说这幅姿态只会让他更加唏嘘。

“你知道我在笑什么吗？”

“笑什么……”

不得不说，此时的赛莲也是展现出了出人意料的成熟，至少在现在面对那看似转移话题的提问依旧可以做到沉着的回答。

“你这样遭遇的人我见到过太多，而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认为自己是全世界中最为不幸的那一个。”

“整体苦着脸，生人勿扰。虽然心中都多少抱有一定的想念，不管是振作起来重新生活，又或者是选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对于我这样的第三者来说不管是那一边的选择都无所谓。”

“但是——”

感受到身边的赛莲有所异样的林晨突然话语一转，言语之中更是强调了语气，转过身，双眼直视着对方，原本的笑容早已笑容。

“大部分人都和你一样，只是整天抱着悲观的想法，怨天尤人。脑中满是想法，心中充满抱负，却也就如此。”

“复仇？大话谁都会说，白日梦谁都会做。是不是觉得整天沉默不语一言不发的望着远方就可以获得救赎？就可以报仇雪恨？”

“还是说……你觉得会有所谓的神明来实现你那可笑的愿望？”

渐渐的，从平淡上升到不屑。而赛莲也就如同这不断浮动的语调那般，心中开始产生了动摇。从最初的愤怒、愕然，直到如今的沉默不语。

“那我能怎么做……我又能怎么做？！”

质问又或者说是发泄，至少这一声用尽全力的大喊是自认为死去的赛莲已然没有再有过的全力以赴。

“呵！怎么？因为被他人说中无法反驳所以就想要迁怒他人？可以，我就回答你这个「该怎么做」！”

没有丝毫的退让，就算面对眼前那颤抖的身躯与充满狰狞的少女，依旧没有选择就此打住。

“力量不足就去锻炼，缺少知识就去读书。获取能力的手段不计其数，不管是借助自身的努力又或者是利用他人的外力。”

“过程终究不过是一个过程，只要能达到最终的目的。那么一切的辛苦与付出都不过是浮云那般。”

“就算是失败，至少也代表你有为你心中的坚信所付出过，至少比起某人整天看向远方只会唉声叹气不同。”

仿佛预示着谈话的终于，只听语气逐渐的平稳下来，就像是严厉的安慰与激励那般。

“有一点你给我牢牢记住。你所承受过的痛苦并非只有你一个人所能够理解，这个世界更不会因为你的不幸而停止运动，你并非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在外人的眼中，现在颓废的你不过是一个小丑罢了。”

语毕，转身离去。不再继续多说一语，也不在继续多看一眼。

经过卡丝娜身边的同时，轻声道。

“准备离开这里。”

“是。”

卡丝娜一直在林晨身后的不远处待命，至于赛莲所爆发出的杀意，经过一定锻炼的她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到，虽然有好几次想要出手，但是考虑到主人并没有求援，也是硬生生的忍耐了下来。

只不过在离开时看向赛莲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其中的那一丝冰冷与杀意。对此，林晨本人毫不知情，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多解释什么，因为他明白卡丝娜是衷心与自己，听从于自己的命令，只有知晓这一点就足够了。

此时的林晨已然有了离开避难所的打算，本来想借助当地居民来了解这一层的情报，然而就结果来看，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显然在这里的异形与其关心外面世界的大事，还不如多多思考明天该怎么活下去。对此，林晨只能说他能理解，却又感到一丝惋惜。

经过帕斯科的身边时，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离意。

“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我还是很高兴你人，帕斯科。”

说完，便伸出了手，脸上更是带着一丝浅笑。

“这是我的荣幸。”

见状，帕斯科先是一愣，随后也是露出了那让人远离的夸张笑容，伸出了自己的手给予回复。只不过由于体型上巨大差异，眼前这一幕看似友好的握手，更像是林晨的整个手掌被帕斯科给握住。

与其说是握手更像是被逮捕。

松开手后，帕斯科先是朝着远处的赛莲看了一眼，随后便将视线看向面前的林晨，微微一鞠躬，平静的说道。

“若是有需要，林晨大人随时可以回到此处，这里的同胞永远欢迎您。愿你一路平安。”

虽然平静，但林晨还是能够感受到帕斯科话语中的真挚与祝福。而从对方刚刚的举动来看，自己与赛莲的交谈应该也是被对方所听到。

这点倒是并不惊讶。先不说两人后期的声音过于响亮，再者帕斯科是异形并非普通人类，有着超出常人的视觉与听觉，所以并非是什么让人感到惊讶的地方。

其实原本林晨都准备接受帕斯科的质问，不过看来是自己白操心了，想必有些东西帕斯科也早就想说了，只是没有说出口。

而林晨却没有帕斯科那样的顾虑，对于赛莲来说既不熟悉更称不上是同伴。极端一点来说，自己的言行举止也可以称之为不负责任。

带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帕斯科之后，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承蒙你的吉言。”

语落，便带着卡丝娜离开了避难所。简单交代了一下卡丝娜让对方带着自己前往最近的城市之后，沉寂许久的穆卡思终于再度出声。

“你太苛刻了。”

突然的声音不禁让林晨浑身一震，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是为之一愣，不过也只是片刻。因为这并非动摇，只是单纯的被吓到了而已。

“我只是并非好人罢了。”

紧接着，便犹如自言自语一般的继续说道。

“若是她继续保持那颓废的姿态，如同小丑那般的怨天尤人，的确会让人感觉到可笑。但至少她可以活下去，就算卑微、苟且，但却依旧可以活下去。”

“不过……现在的她或许已经从自缚的茧中破壳而出，走出了前进的第一步，但并非是象征着希望的一步。”

认清现实不过是重新站起来的第一步，而接下来每迈出一步都会比之前停滞不前更加的充满磨难。

尤其是对于赛莲来说，她所走的复仇之路绝对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只有成功或者失败，绝对不会再有回头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