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港市郊区附近的一栋未建成的大楼里。谢顶的尸体来到一女子面前。

抱着谢顶尸体的是一穿着奇装异服的女子。不多的布料仅限于遮蔽私处，暴露在外的古铜色皮肤下是微微隆起的肌肉。

……

以健美来形容这个“女人”最不为过。

……

而她面前站着的是另一位面容秀丽的女子，三十岁不到。她将双臂交叉贴在脑后，以此近乎夸张的方式将胸廓挺起。

黑色的运动外套里面是一件很短的黑色贴身背心。露出的人鱼线下，两条黑色***的细线放荡不羁的裸露在外。

那古铜色皮肤的女子的身体渐渐消失，有如从空气中蒸发了一般。谢顶的尸体也随之跌落到地上。同时掉落在地的，还有一支箭。

女子将箭拾起，她看着地上谢顶的尸体，心中犹豫。

……

“安雅，我请你慎重。”耳塞式听筒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李安雅看着地上被爆了头的男子。

她并不认得这个男子，但是这个男子的遭遇让安雅想起了以前的经历。

“他已经死了。”耳塞里的男人劝道，“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

“我知道。不过这个人也许可以。”

“安雅啊，这个人已经死了。我们也不知道箭能不能选择死者。”

“我不这么认为。”安雅自顾的摇了摇头，“我相信人才是选择者。”

“……那你想清楚了。如果这个人活了……”

“他就算活过来，还能记起什么来着？”安雅注视着谢顶额头上的血窟窿，殷红的洞还在往外冒血。

“活不活，到时候再说。”安雅握住箭狠狠的扎进了谢顶的胸口。

别看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创口，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涌出。

“这应该很痛。不过他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箭被拔出。伤口却很快消失不见了，甚至没在胸口留下任何疤痕。

“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了。”

安雅蹲下身，从谢顶的口袋中掏出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数取出后，她丢下包，扬长而去。

......

翌日，谢顶感觉自己从宿醉中醒来。

他头痛欲裂，好像脑子被什么东西捅进去搅和了一番。浑身僵硬冰冷，两层衣服于胸口的位置还破了一个洞。

“什么鬼？”他觉得额头上贴着什么，用手一蹭，竟然蹭下一块红色的“皮”。

“卧槽？”他注意到自己的钱包躺在身边，装有现金及发票的夹层被掏了个空。身份证也被抽了出来然后简单粗暴的夹在正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

环顾四周，这是一栋正在建设中的大楼。混凝土浇筑的一切还没有铺上装潢。周围的一切令他感到陌生，完全没有半点印象这是哪。

谢顶觉得自己的额头要炸了，一用力思考就感觉到钻心般的疼痛。

关于昨晚的记忆。

依稀只记得昨晚自己被步枪爆了头。可是自己还活着，而且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

中年男子，箭，还有行动队。中间的过程变得杂而碎，不过可以确认的是谢顶被牵扯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当中。

……

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活着。他只想回归到平静的生活。但愿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意外。

谢顶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餐桌旁坐着是一位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运动外套的陌生女子。

她翘着腿猫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笔记本电脑。

若不是对那餐桌和电脑太过于熟悉，谢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

“不好意思，这是我家。”

那女子并没有理会。她继续用手指戳着键盘，像是在一页页的翻看着什么资料。

……

谢顶立刻意识到了她在看什么东西。那是他难以启齿但自豪度满满的羞耻之作。

“写的不错呀。”女子夸赞。“我从未读过这么真实又‘刺激’的小说。”

女子在读的是谢顶发布在平台上的黄色小说。

为了追求极致的真实，谢顶“不惜代价”以身尝试。与工作者鱼水之欢时积累下来的经验让他的小说更加丰满。

读者的赞赏在过去很重要，但眼下并不。

谢顶现在的感觉，像是在暗中工作的杀手被人看到了真实面目，脑海中盘旋的满是杀人灭口的想法。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感觉难受，否则早就上去拼命了。

而那女子看上去一点都不心虚，惊喜的表情中还透着一丝自信。全身黑色的着装又给她增添了一份神秘感，让人好奇她是干什么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的门没锁。”女子简单回答到。

“你是谁？”

“我叫李安雅，叫我安雅就行。”

她看上去没有恶意。从态度上看，她应该是有事要找自己，否则不会私闯民宅然后窥探隐私到这种程度。

安雅指了指餐桌的一角，“你当过兵？”

那是一枚二等兵的肩章。银色的星星看着颇有金属感，但是做工并不精美。谢顶相信这玩意随便找一家纪念品店就能复刻出好多。

“你也当过兵？”女子认得这是二等兵的肩章，这让谢顶有些意外。

“6年前，全国上下四百万年轻人响应号召入伍，我也是其中之一。”安雅回答到。

6年前，那是一场侵略战争。新闻媒体有的说是为了资源，有的说是为了挽救濒临崩溃的社会，谢顶所在的国家不顾全世界的抗议，入侵了周边的四个国家。

而谢顶就是几百万士兵当中的一个。因为他大学毕业，却找不到工作，军队里又发钱又管吃。唯一的不好，就是可能会丧命。

......

不过，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你是军人？”

安雅摇摇头，“不。和你一样，曾经是，我以前是下等士官。”

她把捏着二等兵的银色肩章，继续说到，“普通士兵强制退伍之后，生活并没有改善。不是么？”

谢顶明白安雅的意思。

当初参军入伍的部分原因是为了追求军人的特殊待遇。

与其去公司上班，当一头社畜，不如为国家卖命，获得国家的特殊福利。

可结果并不如意。战争结束后，国家强制退伍且颁布了新规则，士官以下没有特殊待遇。也就是说，到头来，谢顶的两年军旅生活什么都没有得到。

......

本科的学历，几十年前就不值钱了。该找不到工作的还是找不到。如果能找到，谢顶也不会去平台上连载网络小说。

“是呀，不写点刺激的，读者怎么买账呢？”谢顶苦笑。写网文的能够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再多的都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