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坐着的牧云笙和牧云陆同时都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寒江想用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想接住那颗蹴鞠,可是时间不够。语凝看着面前的蹴鞠,双手握成拳,脚下一动,反脚一踢,那个蹴鞠就进了穆如的球门。
一时间场上掌声雷动,众人都在为语凝这一记惊天的倒挂金钩而拍手叫好,甚至是喝彩。寒江见语凝没事,松了口气,此时牧云笙和牧云陆对视了一眼。
比赛结束,牧云寒表示刚才赛场上情况混乱,这才出了问题,是牧云这队的人差点把蹴鞠踢中语凝。以此向语凝道歉,让她别介意,语凝摇头回答没关系。
走到语凝身边的寒江,看着她问道。
“苏语凝,你哪儿头的啊?知道你刚才干嘛了吗?”
众人视线转到蹴鞠上,已经进了穆如的球门,也就是说牧云这边赢了。大家都为语凝刚才那踢蹴鞠的高招,感到震惊,没想到语凝也会蹴鞠,关键是个高手。
所以才能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把蹴鞠给踢进球门,只是这是决胜的一球,多亏语凝让牧云寒赢了。
“哦,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小寒,要不你们再比过?”
语凝也意识到自己横插一脚,弄的寒江原本可以赢得,现在输了。牧云寒告诉语凝他会惩罚那个差点踢到她的人,至于这比赛,毕竟最后一球是语凝进的,就算打平好了。
“这还差不多,否则你就得请人家吃饭了。”
寒江对牧云寒表示说,球是语凝进的,所以他没输,下次再较量。牧云寒称赞语凝蹴鞠踢得很好,好奇她是如何学会的。
“我吗?看着看着就会了,再说蹴鞠也不是只有男的才能踢啊。”
听到这个答案牧云寒不由笑了起来。心里十分认同这个想法。
“人都说寒江是拼命三郎,不想今日这儿倒多了个妹妹。”
说完,牧云寒便走了,留下语凝没弄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寒江笑道。
“还能什么意思?说你呢,拼命三妹。”
料想语凝肯定发飙,话说完寒江也马上闪了。
“喂,你再说一遍?”
这会儿语凝才知道,牧云寒是在说自己和寒江像啊。寒江跑到牧云笙面前,问他刚才表现如何,牧云笙不置可否,盼兮回答真的很厉害。牧云陆走到语凝身边,表示热闹看够了,他们也该回去了。语凝点头回答明白。
比赛落下帷幕之后,语凝又一次出名了,这下不为别的。语凝就是会踢个蹴鞠,也能把大皇子弄得开怀大笑,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为了这事,语凝陷入深深的苦恼,其实会踢蹴鞠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干嘛还要拿它来说些有的没的。
瀚宛边境,刚刚在四周巡视回来的严霜,收到靖王送来的的信函。表明三年一度的大恒国宴在即,靖王无法参加,所以让严霜代为回去。
数月前牧云寒已经回了天启,严霜知道这样便能见到牧云寒,心中自是乐意。将一切事务交与孤松拓,便带和叶一同赶赴天启。
和叶作为严霜侍卫依然要跟随保护,只是好不容易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潜伏这么久。终于有所收获,摸清了一切看守布防。眼看就要计划实施营救,把瀚州被奴役的人,都从奴隶的生活里救出来。
因为去天启,计划营救必须延后,和叶并未因此丧气。反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刺杀牧云勤报仇。严霜一心想要见到牧云寒,而忽略了和叶心中所想,而和叶也不知道,这一趟天启之行,最后结果究竟会如何。
启程回天启的路上,和叶一直在想,穆如铁骑三百年前,奉牧云氏之命,与瀚州八部之战,致使八部四分五裂。至今未能重新团结,若没有穆如瀚州不会有那么多的流血和耻辱。
两方之间血仇不共戴天,而这一切的主导者表示牧云氏。正当这时,严霜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告诉你,别想耍花样,我看着你呢。”
被严霜一说,和叶问出不解,既然怕他耍花样,为什么还要带他去。
“万一我真干出什么连累你的事来,你怎么办?”
这一点严霜还真没想过,回答道。
“起码现在,我们不是敌人。”
看着严霜一字一句的从嘴里,把这句话说出来,和叶的心却不知为何颤动。现在不是敌人,所以就相信自己吗,她不该这样。和叶知道未来严霜一定会后悔,今日说过的话。
见到起风了,如今一行人尚未真正离开边境地区,正因边境气候寒冷,哪怕是夏日烈阳高照,刮起来的风,亦是寒的刺骨。这种条件下,本不适合女子待着,而严霜却丝毫不曾在意,说到底始终不是一般的女人。
见和叶没有再说话,严霜开始渴望快点到天启,这样就能见到好久未见的牧云寒。想起那时因为纵容军中私下奴隶竞技,而被降职为营长的陈顺,因为不服气。所以携怨报复,攻击严霜未果,被和叶拿下。
牧云寒知晓此事,看到严霜差点受到伤害,被他以军法处置。严霜终于明白牧云寒的不易,也为他深处在那样一个充满危机的地方,而感到担心。天启城看着光芒耀眼,可实际上却暗藏杀机,处处都是凶险。
“寒哥哥,你要是可以一辈子不回去就好了,就留在这里,我们永远在一起,绝对不分开。”
严霜坐在牧云寒身边用头靠着他的肩膀,牧云寒看向严霜回答道。
“如果可以,我也想这样。”
那个地方,对于牧云寒而言并不留恋,因为那是个有靠勾心斗角才能活下来的地方。
“那为什么不可以呢?因为太子之位?”
朝堂势力划分当中,靖王府一脉可谓是培养了不知多少谍报人才。他们的密探搜集情报功能,无任何世家可比及。对于当前政局,太子是谁便是重中之重,严霜还是知道一些的,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在一开始就毫不犹豫的踏入这牧云银甲军中。
“也不全是,父皇需要我,我不能离开他,做儿子的,要守着他才行。”
是了,在严霜心里牧云寒是个把陛下看的,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人。她竟然忘了这一点。
未平斋,牧云笙对于国宴之事,丝毫不曾在意。盼兮却想起在很多年前,牧云笙十岁那年也参加过一场国宴。想来也是在这国宴之上,牧云笙天纵奇才的九州第一画手之名,广为九州世人所知。
宴会上作为南境安王世子的牧云栾,向陛下进礼,恭帝问及他平日所学为何。牧云栾躬身回答,诗书琴棋刀枪骑射,样样都学了,样样也稀松,也算略背得下《纵略》、《武韬》等数本。
恭帝为之惊讶便要考较考较他的本事,命人取过书来,随意翻了几处,说出上句,牧云栾立刻滔滔不绝接背下去,众人惊叹。
恭帝心恼,不想牧云栾竟然有如此本事。宴毕,众人又看牧云栾与四皇子牧云武比较棋艺,五皇子牧云凌比较箭术,皆是那牧云栾胜出,让恭帝面色不韫。
盼兮就在牧云笙身边,清楚的看出那根本不是牧云栾的本事,而是他身边那个玄袍老者,看样子是个小看不得的秘术大师。
“骗得了别人,自己心里是什么还没有数吗?”
“我听人说安王给他的儿子请了个精通术法的世外高人做师傅,莫非就是他?”
牧云笙想着。一边众臣纷纷叹息。安王牧云德竟然嚣张到派其子来帝都炫技,明显要向天下昭示众皇子还不如他的儿子。看来是南境势力成熟,已然有恃无恐,开始打压皇族的气势了。
恭帝心中如塞上一块大石,再也强笑不出来。只叹皇长子牧云寒和二皇子牧云陆不在。以牧云寒的超群武艺、牧云陆的才气文韬,绝不会让这南境安王的世子如此轻易比下去,以致现在天启皇族颜面无光。
牧云栾却借势进逼,要借景献画一副,所有的人都将眼睛望向牧云笙去,六皇子画工上的天赋,举世皆知,如今牧云栾竟要在牧云笙面前作画,岂不是明摆着要以一人打败明帝的所有皇子。
牧云笙心想,终于还是要轮到他了。何须比画,不如直接改成斗法好了,心中一气,一点作画的兴趣也无,只看着白纸出神。
转眼牧云德画卷完成,片片花瓣分明可辨,远看仿佛真的是花落纸上,众人皆惊叹好画。再看牧云笙纸上时,却仍是空白一片。众臣们开始摇头叹息,六皇子虽然才气天纵,可是要想在片刻之内做成一画压过这幅桃花图,却是连国手大师也难做到的。
牧云笙看一看牧云德的画,心中却豁然开朗了。他微微一笑,不急不低三下四慢,来到牧云栾桌边打量起他的那幅画,冷笑道。
“这是画么?”
“不是画是什么?”
牧云栾沉不住气怒道。
“简直就像是把桃枝放在纸上么。连一片花瓣都不差,工笔能画成这样,只怕无人能比了。”
牧云栾听此美誉,露出得意笑容。众臣一看牧云笙都如此说了,也都只有随声附和,一片夸赞之声,恭帝脸上,却是再也笑不出来。
“可是少了一点。”
收起脸上的笑容,牧云笙正色道,仿佛变了个样。
“什么少了一点?”
牧云栾惊问。
眼看牧云笙举起笔像是要指,却把一滴墨滴甩在那画上。
牧云栾大惊。
“你……你这是故意坏我的画。”
而牧云笙稳如静水。
“不,是你的画就少了这一点。”
当牧云栾气得发笑时,牧云笙忽然手腕一挥,笔尖在那墨点上轻触几下。
“画得再像,却是僵死之物,只少这一点灵气。”
众人围拢看去,那个墨点已然变成一只蝴蝶,似乎正在桃花之上将落未落的那一瞬,那翅膀将开将合之一刹,脱纸欲飞,而那花枝被这一点,便仿佛正在微微地颤动,顿时满画俱活。
众人静默了许久,突然爆发出喝彩之声。殿中欢呼雷动,像是赢得了一场战争似的。盼兮也是高兴的看着牧云笙露出笑容。只留牧云栾一人不愿承认失败。
牧云笙问盼兮为何好好的要提起这个,盼兮表示这次若是那牧云栾又来,怕不是要找牧云笙一雪当年之耻。
“随他吧,我不在乎。”
可是盼兮却有些担心,他身边那个会秘术的人,决不简单。
“好在,你的秘术也早已大成,没有人能伤到你。”
任凭那牧云栾再厉害,不过凡夫俗子一个,即便他也学了秘术,也不会是牧云笙的对手。
“是啊,我有你,有寒江,什么都不用怕。”
两日后,时逢宫中宫女难得一次的会亲日,可以有机会见到家人。语凝见很多宫女都已经准备好去了,来尚宫局取些东西,看到章尚宫一个人站在楼上,便走了过去。
“姑姑怎么没去见你的家人啊?”
“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看着远处宫门口的景象回道。
“怎么会呢?一个人也没有了?”
林尚宫转眼看向语凝,表示她还有个娘,之前还来看过她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来了,是老了走不动路了,还是已经不在了,她都不知道。
“身在这宫里,本就不该有什么希望,算了”
见她眼中似有泪光,只好安慰道。
“没事的,姑姑,有我陪着你,我也没有家人可以见,我都不难过。”
让章尚宫也不要难过了,作为长辈还这个样子,会被取笑的。话刚说完,章尚宫收起了悲伤,告诉语凝没有家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就语凝会这样没心没肺到处说。
语凝笑着回答,随便她说什么都好,反正只要她不要再伤心了就行。到了晚上,语凝在藏书阁给向日葵浇水,心里却不由被白日里的事触动。竟然开始想起家人来了,可是语凝连自己家人是谁都不知道,能想什么呀。
“喂,回神了。”
看见有只手在自己眼前晃了两下,语凝抬眼一看,寒江已经坐在自己对面了。
“小寒,你什么时候来的?”
寒江反问语凝一个人在这儿跟花说话,一定是因为没家人可见,所以心里不好受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
语凝奇怪了,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啊,其实寒江早来了,语凝完全没注意,还自顾自对着向日葵,说她连个家人都没有,想也没得想。
“有了,我知道有个地方现在去正好,一起去吧。”
被语凝突然来句话,寒江还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呢,人就已经跟着她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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