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东五所的人刚刚用过早膳,吴良辅就带着一行人来宣旨了。东五所几乎没有接过圣旨,对今天这从天而降的意外,东五所从上到下一个个都慌了神。毕竟都是些小孩子,叽叽喳喳地兴奋不已。
吴良辅高喊“圣旨到”的时候,孙嬷嬷就带着所有格格小姐,宫女太监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冰月当然也跪在人群中,她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问薛莹,比如什么是圣旨?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跪下听一个太监说话?只是她见众人都一副安静、虔诚、恭顺的样子,便也只好安静地跪在一边。
吴良辅高声念道:“金茶具两副,银茶具四副,布匹二十匹,绸缎十五匹,江南胭脂五盒,琉璃香炉一个……”
人群中立刻有人窃窃私语,“皇上从来不曾向东五所下旨,今日赏赐这么多东西,究竟是什么原因?”
“天哪!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东西呢!”又有人附和道。
“你说是给谁的?不会是我的吧?”又是一阵低低的哄笑声。
宝珍一脸嗤之以鼻,对刚才讨论的那几个宫女说:“这当然是赏给我们欣格格的,这里除了欣格格,谁还会有8如此荣宠?”
那几个小声议论的宫女立刻闭嘴,欣格格则一脸趾高气昂,昂着头颅只等着吴良辅高声叫出自己的名字。
“红碧瑶玉堂宝贵盆景一对,脂玉、汉玉、翡翠二十件……”
冰月偷偷抬眼,只见一排排太监各自端着一个大红盘子,里面的东西精致华贵,虽说生在王府,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可是眼前的玩意儿对她来说还是很新奇。尤其是那串朱红色的翡翠项链,她心里暗自想:如果能让薛姑姑带上该有多好啊!
吴良辅念完,朝人群中一瞥,道:“冰月格格呢?”
冰月正盯着那件琉璃香炉出神,恍惚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怯生生地举了手。吴良辅疾步走上前笑着作揖,“皇上说了,这些东西都是赏赐给冰月格格您的!”
人群立刻噤声,欣格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众人很快将羡慕的眼神投向了冰月,这让欣格格第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皇上隆恩,格格还不谢恩?”吴良辅笑道。
冰月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在薛莹反应快,忙磕头谢恩道:“奴婢代格格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吴良辅又对着身后的太监摆了个眼,那太监便端上一个红色盘子,上面用黄色的布盖着,吴良辅低声说:“这是赫舍里家的玉芳小姐托奴才带给您的。”
冰月好奇地掀开黄布,竟是一个风筝,是用那种最轻盈的天然蚕丝做成的,上面绣着一个喜鹊的图案,活灵活现,四边用金线镶着,喜鹊的眼睛处镶着红宝石。
众人都一脸艳羡地看着那个漂亮的风筝,冰月感动的几乎就要哭出来了,原本以为那只是玩笑地说了一句客气话,自己都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玉芳竟然真的送来了风筝。吴良辅宣完旨走后,太监们便将赏赐物悉数放进了冰月的房间。孙嬷嬷也不禁咋舌起来,她在东五所这么多年,见过不计其数的格格小姐,却从来没有见过初来乍到就得这么多赏赐的,况且是一个没有受封的小格格?于是她立刻转舵,找来几个最精干伶俐的丫头将冰月的房间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理由是不能对圣上的赏赐物大不敬。
一瞬间,整个东五所的风头中心立刻发生了调转,所有人都围在冰月门口探头探脑,有的甚至拿出自己珍藏许久的核桃酥、瓜子仁,只为冰月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小孩子本来就没有多少心计,加上冰月又贪吃又不计前嫌,很快就和那帮孩子打成一片。
这其中最不高兴的当然就要数欣格格了,她嫉妒的并不是那些东西,而是在意那份荣耀,那份唯我独尊的恩宠。还有吴良辅,这个皇上面前的红人、心腹,居然也对冰月这个黄毛丫头点头哈腰的,这便让她更加抓狂。宝珍对此也是相当羡慕,可是在欣格格面前只得装作不在乎,“一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瞧她看的眼睛都直了!”
“你懂个屁!”欣格格不悦地吼了一句。宝珍立刻噤声,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三品文官,自己能有幸跟着欣格格进宫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因此对欣格格是极尽的溜须拍马。
就这样,冰月在不经意的情况下获得了唯我独尊的地位,虽然这并不是她的本意,不过这种“独尊”到底能坚持多久就说不准了。
赏赐物满满当当地堆的到处都是,使本来简陋的屋子瞬间金碧辉煌了起来。不过冰月似乎对这一切毫不上心,只是细细地把玩着那只风筝,从吴良辅交给她后就再不离手。薛莹小心翼翼地登记着那些物品,又拿着布匹在冰月身上比划着,“这都是上好的料子,改天找个裁缝师傅给你做几身漂亮的衣服,好不好?我们格格长得漂亮,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冰月笑道:“薛姑姑喜欢,就都给你做吧,我才不要呢。”
“皇上的恩赐,这是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的,你没瞧见刚才那些人,一个个羡慕的……”
欣格格正因为冰月抢了自己风头的事情心有不甘,本想着来扫扫冰月的兴,哪知刚到门口就听到这话,气得她一脚踢飞了门口板凳上放着的一叠丝绸,“哼!没见过世面的乡村丫头!”
薛莹被吓了一跳,心里大为不悦,低声抱怨道:“这可是御赐之物,您这也太无礼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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