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像渡部守之前期望的那样,或者应该说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在明天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原本浓厚的乌云便早早地散开,将这方天地留给了在它身后一直跃跃欲试的月亮和群星们。
一点星光,映射在了窗口,给漆黑的夜增添些许的生气,远处霓虹灯闪烁,映射着夜色下多少不眠的男女。
夜深了,孤独而有些寂寞的夜。
寂寞不是夜的错,只是寂寞的人把夜渲染上了寂寞。
是心伤太重,还是心太累。
一人独处着,把黑夜看成自己,也许就可以融入在这神秘而深邃的夜,凝望点点星光,有种渴望,有种幻想。
想驱走,想逃避,想永远不经历这寂寥的黑夜,无助的一遍遍呐喊,换来的只是更深的孤独,更深的寂寞...
白石麻衣看起来已经完成了洗澡这项任务,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睡衣,睡衣的颜色和睡衣上虽然简单但可爱非凡的爱心无一不彰显了她柔软的内心。
她此刻蜷坐在床上,双手从屈起的大腿下穿过,右手紧紧地握着左手的手腕,将那完美的容颜埋在了大腿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猜不透她的心情。
直至放在一边的手机为了“彰显”自身的存在,持续震动了许久才让白石麻衣从这样的状态下如梦初醒。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显示的名字,她舒展开了那紧蹙的眉头。
尽管这只是电话,并不能互相看到对方,她依旧换上了恬淡的笑容,轻轻地开口了。
“木希酱,怎么了?”
电话的那头是谜一般的沉默,虽然感到奇怪,但白石麻衣并没有着急的追问,只是静静地等着。
少顷,来生木希开口了。
“麻衣...”
“嗯,我在。”
“我和菜奈商量过了,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全部的事情...”
只是听到这,白石麻衣也清楚了来生木希这通电话的来意,听着几乎从未弱势过的来生木希心虚的声音,笑容也是愈发的明艳。
“对不起,麻衣,我们一开始接近你只是为了邀请你参加像今天这样六个人的聚会的...但是相信我们,我们后来是真心和你交朋友的,这个聚会也就被我们当成了普通的聚会来邀请你的,真的,麻衣你不仅漂亮,而且...”
“我相信你们。”
白石麻衣听着即将进入“白吹”状态的来生木希,带着笑意打断了她可能继续出现的赞赏。
“不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欸,你相信我们啊,麻衣你真的是太好了,我们因为这件事真的是难受了好久呢,呜呜呜呜...”
白石麻衣听到来生木希最后的假哭,原本的笑意也变成了无奈,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可爱的来生木希才能走近她吧
“嗯,我相信你们,我们是朋友嘛,而且...我也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嗯,我们是朋友!不,是挚友!啊,你已经知道了?是青川同学告诉你的么?”
白石麻衣和来生木希通着电话,却是想起了那个男生。
没有哪个女生会对在危机的时刻帮助自己的男生产生反感,尤其是...经历过那些的自己,但也因为那些,让自己对异性更加的疏远,对他也仅仅是不反感而已了。
但仅仅是不反感的男生,已经有多久没出现了?
白石麻衣握着手机的手握得更紧了。
哪个女孩会不希望有一段值得回味的青春呢,尤其是那令人甘之如饴的爱情。
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啊,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所以他们分开时的约定,她其实是很认真的。
但她和渡部守一样,也认为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再次相遇的概率微乎其微,那次的遇见,或许会成为一个美好也不美好的回忆吧。
结果,他们再次相遇了。
遇到了与花火大会那天截然不同的他。
花火大会,她见过面对骚扰她的人时,冷峻的他;面对自己时,有些温柔的他。
但那都是他青涩的模样。
这次见面,他将头发束着,有着刚硬线条的脸庞暴露无遗,一身成熟的打扮让她几乎不敢相认。
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而且自己本就怕生,见面的还有着他的朋友,加上自己那天的“借口”...
如果不是有着来生木希和松冈菜奈,可能踏出一步的勇气都会没有吧。
带着忐忑的心情,聚会开始了。
后来他那些笨拙的表现她感觉到了那天他的身影,让她轻松了不少。
得知了他的生日和自己是同一天,也看到了他隐藏的柔软。
有了独处的机会,她才知道原来他也认出了她,并且还记得当时自己的“借口”和约定。
这让她见到了他笨拙却又认真的一面。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
尽管如此,他告诉自己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
虽然他说的,她的确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她对来生木希和松冈菜奈也的确没有责怪,但是这份责怪是被她转移到的指使她们的人上。
而这个人偏偏是他。
那花火大会那天会不会也是...
白石麻衣沉下了脸,有男生愿意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接近自己,或许有女生可能会比较高兴,正巧,她不在那些女生里。
但她没有将这份不快转移到正在通话的来生木希身上。
“不是青川同学,是在‘国王’命令独处的时候渡部同学,告诉我的。”
在她的竭力控制下,语气依旧变得有些淡淡的。
“渡部同学?怎么会!胜和我说过,都是为了给渡部同学一个惊喜。那渡部同学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的,他最多知道我们聚会的时候会有位叫白石麻衣的漂亮女生才是。”
听到来生木希说的,白石麻衣有些错愕,而心底出现了一丝莫名的欣喜。
“这样啊,那可能是他猜到了吧,毕竟知道我会去的话,肯定是需要邀请我的。”
“嗯,可能吧...”来生木希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却也说不出哪里怪。
“还有,希酱...”
“嗯?”来生木希感受到了来自白石麻衣语句中的喜悦。
“其实,花火大会那天,我和你们说的帮助我的那个人,就是渡部同学...”
“真的?!这也太巧了!”
突然,这个“巧”字好似让来生木希拨开了云雾。
“对,太巧了!麻衣,这也太巧了吧。他帮你赶走了那些人,还在不认识你的时候喊出了你的名字,还有,还有之后我们的聚会,还是他向你说的我们的事,会不会...”
来生木希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真相,不过没有说全,白石麻衣也懂得她的意思,但...
“我知道...”
白石麻衣用右手将垂下的鬓发挽到了耳后,带着淡淡的笑意对着手机开口了。
“是啊,太巧了,但是就是因为太巧了,不像是真的巧合,我才相信它是巧合啊。”
来生木希有点没听懂。
白石麻衣知道她或许没听懂,也不继续说,而是调笑起了她。
“况且,议论自己男友的朋友可不好哦~~~”
“什、什么男友,我哪有!”
来生木希惶乱的声音让白石麻衣越发的开心。
“都叫青川同学胜了,而且你和菜奈酱上学时有时候中午出去是见的谁啊~~~”
“も、不理你了。”
白石麻衣继续和来生木希在电话里聊着,自己却是下了床走到了窗口,从窗口望出去,是广袤的夜空,夜空中有那么一颗十分闪亮的星星,看着它,她嘴角的笑容也是愈发的明显。
或许,从朋友开始做起也不错?
...
渡部守回到了家,推开门的时候抬头望见已经放“晴”的天空,有着一颗星星异常的闪亮,盯着它,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而他此刻的表情也是被老爷子望见了。
等他收回视线发现了站在面前的老爷子,匆匆欠了欠身。
“我回来了。”
老爷子没有回话,而是仔细打量了他,然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露出了极少赞扬的笑容。
“表情很不错。”
渡部守不明就里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有摸出什么,便放下了手,笑了笑。
“不过...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老爷子挥了挥手,便走了。
渡部守被老爷子说了一半的话吊起了胃口,但是追上去问也不甚现实。
不过现在的他意外地很轻松,或许,今晚他不会做一些什么梦,能够好好地睡一觉了。
...
铛铛铛铛
“哇,渡部桑,真的好强啊。”
“真的,这才第一回合17s啊,第一次击倒就赢了,而且泷泽桑还戴着护具啊,渡部桑的力量又变强了吧。”
突然一阵人群的骚动让渡部守回过了神,他愣愣地看着倒在自己面前人,有些茫然地看着围观他的人群,还是在低头看到了自己手上鲜红色的拳套,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只是日常来到拳击会馆来打练习而已,但是为什么,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
曾经感觉到的充实、刺激,此刻全部化成了空虚,空虚到他甚至认为这只是一个梦。
“啊啊,守哥,你还是那么强啊,我现在头还有些晕呢。”
原本失去意识倒在地上的泷泽一乡,被围观的学员浇了一桶冷水,也就醒过来了,醒来后也没有什么被当众轻松击倒的恼火,反倒是一副崇拜的样子找上了渡部守。
渡部守拍了拍还在扶着头的泷泽一乡,便走下了擂台。
“嗯,好好加油,你也可以的。”
“嗨!”
听到渡部守的鼓励,泷泽一乡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动力,也不顾身体的不适找起了其他的练习对手。
“渡部。”
渡部守在换衣间换衣服时候,这个会馆的会长兼总教练龙崎健走向了渡部守。
“会长。”
渡部守赶忙换好了衣服,打了声招呼。
“之前让你考虑打职业拳击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龙崎健走到渡部守身边随意地坐在了他身边的长椅上,带着希冀望向他。
“我...”
渡部守原来也有考虑过,亦或是说很心动,就算到了东京,拳击原本就可以继续下去,在加上之前对它的喜爱,这件事几乎是可以板上钉钉了。
但今天,刚刚在擂台上的感觉,渡部守迟疑了,那种没有由头的感觉还是让他暂时拒绝了这件事。
“会长,我再考虑考虑吧。”
听到渡部守的答复,龙崎健也不失望,站起身拍拍渡部守的肩膀,也便离开了。
“渡部,你很有天赋,如果决定去职业发展,随时欢迎你来找我。”
“谢谢。”
渡部守目送龙崎健离开,深深鞠了一躬。
...
道场内
“爷爷,请教我。”
渡部守正坐在渡部坊村老爷子面前,双手握拳撑地,低下了头。
老爷子看着渡部守,并没有问他这一句无头无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和昨天晚上一样一直在打量渡部守。
就在渡部守忍不住抬起头要继续说的时候,老爷子开口了。
“表情很不错。”
渡部守很苦恼,他现在的表情和昨晚应该是完全不同,却是获得了同一句话的赞扬,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我...”
“你为什么想要改变?”
老爷子不咸不淡地反问了渡部守一句。
渡部守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定地请求老爷子,并且说出原因。
但他没有,连坚定都没有做到。
他的头像是被放进了冰窖,连思想似乎都被冻住了,也像那接近没有电的手表指针,在走完下滑的12、1、2、3、4、5、6这段旅途,勉强路过7、8,即将来到9时,因为指针自身的重量产生的重力势能略大于所剩无几的电能转换的动能,一直在原地颤颤巍巍,无法更进一步。
他直视着老爷子,张了张嘴,但是还是没能说出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所认为的认真,那般坚定不移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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