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一直在调查叶辛为何会贪墨一事,顺藤摸瓜就查到了张易。只因为前脚自己和叶辛吵完架,后脚叶辛回府,就把这门客给赶出去了。
所以叶慎这才让大黄假扮成人傻钱多的富商故意去接近他。谁知这张易竟和大黄说出了这些消息来。
宁夏和鞑靼边境混乱一事,他早已有所耳闻。只是混乱的规模很小,并不能称得上是重大,因此叶慎早已派了官员前去私访处理。
可那张易却想要利用混乱来赚银子,可见此人是个心狠手辣的。
叶慎心中分析着,半晌,便又将大黄叫了出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大黄领了命,这才退下了。
三日之后,大黄又扮作富商,重新来到了那户客栈,寻上了张易。
张易早就在等他,这几日连一步都不敢离开客栈去,就是怕这二世祖来找自己时,找不到自己。
此时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又来找自己了,张易欢喜得嘴角的山羊胡都一翘一翘的,控制不住的得色。
大黄直接开门见山:“我派去梅镇的人已回来了,你说的确实是真的。”
张易昂着下巴,故作高深得捏着自己的山羊胡:“那是自然。老朽岂会诓人!”
大黄笑了笑:“既然如此,还请张先生跟我走吧,咱们移步到府上,好好谈论一番。”
张易自是点头应好。大黄手下的人帮张易收拾好了客栈的行李,大黄便带着张易一路去了太子的别院。
而刚一进入别院,大黄便将张易请到了书房。
大黄看着他,正色道:“先生,你所说的,我自然是觉得可行。若是你在我府上当门客,俸禄方面,我至少给你这个数。”说及此,他伸出一只手掌,在张易面前举了举。
张易试探道:“一个月五两银子?”
大黄高冷得摇头:“五两银子怎么配得上先生,我给你一个月五十两银子,外加京城宅子一栋,城外良田百亩。”
张易当即兴奋得眼睛都发出了光!
——什么叫财大气粗,这就叫财大气粗!
——什么叫人傻钱多,这就叫人傻钱多!
想当初他在二皇子府内当门客,可都没有这待遇呢!
自然,内心的狂喜,张易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只是淡定得点点头,一副见多了大世面的样子:“在下全凭公子安排。”
大黄道:“我对先生,是充满诚意的。所以先生也得对我真诚一些。”
张易当即抱拳道:“这是自然。我拿你俸禄,自会对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大黄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当初在二皇子府上的往事。”
张易愣了愣,才道:“那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往事了,多说无益。”
大黄道:“可你毕竟是在位高权重的二皇子府待过。我谨慎些,总没错。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为何离开二皇子府?”
张易听到这,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二世祖是怕自己和二皇子闹掰了,才离开的二皇子府。他这是怕自己受到牵连呢!——额,虽然他确实是和二皇子闹掰了……
不过厚脸皮如张易是绝对不会据实说的!
于是张易叹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同你开门见山得说了。只是我所说之事,颇为隐秘,乃是皇家密辛,公子绝对不可让第三人知晓!”
大黄自然连连点头。
张易又叹一声,道:“二皇子一向敬重太子,处处以太子为标杆,以太子为榜样,便是想要让太子多注意到他。我当初入二皇子府,便是要辅佐二皇子,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可二皇子此人实在太过懦弱,什么都听太子的,一点自己的主见都没有。我便劝他,劝他做出改变,劝他做些事,好让他有所进步!我来自甘肃,自然知道甘肃那一片的官员,贪墨有多严重。所以我便将此事尽数告诉了二皇子。”
大黄试探着接口:“你将此事告诉二皇子,是想让二皇子去禀明太子吗?”
张易梗着脖子:“不,我告诉二皇子,是为了让二皇子也参与进去,和甘肃的官员一起贪墨!”
大黄:“……”
妈的,他竟然无言以对!
大黄抹了把脸:“这又是为何?”
张易道:“甘肃那边本来就要贪墨,对吧?二皇子也掺合一脚,甘肃那边的官员自然会颇于二皇子的淫威……威严,而不得不将贪墨来的银子大部分都上缴给二皇子,对吧?二皇子是皇家的人,这贪墨的银子进了二皇子的口袋,不就相当于是进了国库吗?我这是在为二皇子着想啊!且二皇子明面上看是在参与贪墨,可实际上却是在当卧底,他可是将甘肃那边的贪墨官员全都记下来了,哪位大人贪了多少,一分银子都不差!”
大黄:“……”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张易就是个奇葩,可他自己奇葩就算了,还特么的把二皇子也给带偏了!
张易道:“多好的事啊!又有银子拿,又能掌握甘肃那边贪墨官员的罪证,简直是一举两得!可谁知前些日子太子却查到了此事,顺藤摸瓜也查到了二皇子的头上,太子将二皇子臭骂了一顿,二皇子约莫是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便又将火全都倒到了我身上。我张某可不是好欺负的,他二皇子既然容不下我,我自然就走了。”
张易怕大黄还不放心,又补充一句:“自然,我和二皇子属于好聚好散,和平分手哈。”
大黄抽着嘴角:“原来如此。”
张易补充道:“自然,这些都是高级机密,还请公子保密。”
大黄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张易被大黄看得浑身发麻,忍不住后退一步:“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可就在此时,书房门被推开。
张易侧头看去,只见一道修长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带着逼人的气息,让他心口骤然一停。定睛再看去时,他终于看清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殿下……
张易脸色惨白,双腿一软便重重跪在了地上!他愣愣得看着太子,又看了眼那二世祖,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自己是被这二世祖开出的高价报酬给迷昏了眼,中了太子的圈套了!
大黄走到叶慎身侧,对叶慎恭敬作揖后,便站了太子的身侧待命。太子一双凤眸似笑非笑,走到张易面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看着他。
张易浑身泛出冷汗来:“太、太子殿下……”
太子讥诮道:“我还道为何本宫的弟弟为何会做出贪墨这样的禽兽事,原来背后是受了奸人怂恿。”
张易哪里敢反驳,整个人都匍匐在太子脚下瑟瑟发抖中。
太子懒得和这种渣滓再废话,对大黄使了个眼色,大黄立马心领神会,让侍卫们将张易羁押下去了。
又想起那日叶辛离去时形单影只的背影,叶慎微微叹气,当下决定亲自去二皇子府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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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傍晚,陆卿卿正在亲自帮太子准备晚膳,不会儿,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回来了,只是是和二殿下一齐回来的。
这个点了,叶慎带着他的弟弟上门,必然是要留下用膳的。陆卿卿便吩咐阿姝多加几道菜,这才回了寝房,将仪表收拾妥当,亲自去迎接他们。
陆卿卿换上了百花雨纹袄裙,巧笑倩兮得站在前院海棠树下迎着客人。黄昏落日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将她浑身都笼上了一层朦胧色,便衬得她的眉眼愈加温柔好看。
叶辛站在叶慎身边,一眼便看到了这样的陆卿卿。
就是这个女人,让他的哥哥从此眼中心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往叶慎还会时不时来考他的功课,可现在却再也没有过了。叶辛心中弥漫过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他一眼不眨得看着陆卿卿,眼神复杂。
叶慎看着叶辛,突然开口:“你在想什么?”
叶辛猛然回神。他意识到自己在皇兄面前失态了,再不敢看陆卿卿,只是对叶慎笑得落寞:“皇嫂和皇兄果然伉俪情深。”
叶慎道:“以后,你也会有一个和你伉俪情深的女子。”
叶辛微愣,可很快否了:“娶妻之事,我从未想过。”
叶慎轻笑,和叶辛陆卿卿一齐入了前厅。
此时前厅已开膳,阿姝和下人们布好了一桌的饭菜,荤素搭配,八菜一汤。有叶慎最喜欢吃的鸡丝鱼,有陆卿卿喜欢吃的辣菜,亦有几道常见的家常菜,只是做法却和普通的并不同。
陆卿卿笑着对叶辛道:“我并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便做了些家常的,你可将你喜欢的口味告诉我,下次再来时,便能做你喜欢吃的了。”
眼前的饭菜香味弥漫着浓重的烟火气。仿佛这不是太子府,而只是乡间最普通不过的一户人家。叶辛短暂愣神后,才道:“不用如此麻烦,我什么都喜欢吃,也并无口忌。”
叶慎道:“你从小就喜欢吃黏糊糊的东西。糍粑,糯米糕,年糕。”
叶辛局促得笑了笑:“是,是更偏爱这些。”
陆卿卿道:“那下次来,我便准备一些。”
一顿晚膳,觥筹交错,席间三聊着过往趣事,气氛甚是热烈。等叶辛离去前,叶慎又吩咐叶辛,让叶辛以后的晚膳都来太子府吃,横竖只是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叶辛想要推诿,自然拗不过叶慎。于是只好应下。
等到叶辛走后,陆卿卿便缠着叶慎再找几本野史游记给她看。近来陆卿卿的每日安排很简单,不是去皇宫做小吃,便是去陆家和父兄用膳。剩下便无事可做了。叶慎见陆卿卿无聊,便扔给了她几本野史小说,谁知她一看便上了瘾头,停不下来了。
眼下陆卿卿又缠着叶慎要书看,叶慎拗她不过,便带着她又进了自己的书房。
只是在叶慎在书架上翻找书籍时,陆卿卿却瞥见书桌一脚,竟然放着一本花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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