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上,春风猎猎吹来,一个蓝衣女子的裙摆被风卷起,墨黑如瀑布的秀发肆意的舞动。女子眼神满是焦虑与担忧,扬起头,目光黯然失色的望着前方。
冷月如刀,春寒料峭,破屋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坐在女娲神像面前,一双小手黝黑而肮脏,男孩手里拿着刚才出去讨要回来的一些肉食,**起一只蓝白相间的狐狸,狐狸被逗得直流口水,男孩见状,大笑道。
“小狸,这猪肉可香了。”男孩故意做出一副欲要塞进嘴里的姿态,蓝狐摇着尾巴,着急的干等着。
男孩将肉放到另一旁,抱起蓝狐,又顺手拿起那块肉,憨笑道。
“给你吃,你我相依为命,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吃吧!”说完将手里的肉塞进它嘴里。蓝狐吃饱之后,开始与小男孩转圈玩闹起来,男孩感觉脚底被拌了一下,低头一看,竟是跑到他前面的蓝狐,男孩担心伤着蓝狐,身子往女娲神像面前侧身一倒,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小男孩栽倒在地上。蓝狐夹着尾巴,用头蹭他身子,男孩一笑,抚摸着它的头。
“没事,我没有伤到你吧?”那时男孩才十岁。
女子目光不甘心的向小男孩掉进沟里的地方扫去。良久,没有找到小男孩的半个影子,面色越发忧伤,委实放不下那段朝夕相处之情,心中发誓定要找到他。
黄角树下的青石旁,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这个站在风中寻找东西的美少女,猞猁“喵”一声叫唤,女子身体自然的抽搐,这是本能反应。小山童登时明白此女子正是吃了那些修道丸的狐狸,它才幻化成人形,这让小山童大吃一惊,但此时猞猁已是无能为力。
“喵”
猫一般的叫声在微风中响起,女子面色如土,本能的便撒丫子就跑。猞猁正要去追赶,小山童眉心挤出一个“川”字,抓住猞猁的尾巴,猞猁一惊,叫着挣扎起身体。不明白小山童为何要阻止它。小山童依旧满脸沉闷,斜眼看着手里逮住的猞猁说道。
“你这畜生,慌什么?你觉得你现在能奈何得了那只变成人形的狐狸了吗?”
猞猁登时停止挣扎,安静了下来。小山童思索片刻,阴暗的目光缓缓看着猞猁,蹙起眉头,淡然的问道。
“我的法力渐渐消退,想必本童子将过不了几日便与凡人相同,刚才你吃过修道丸,我将助你成人,帮我破坏那只狐狸的一切江湖活动,但是你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不得对任何人提起?”猞猁叫了一声以示答应。
小山童站起身,走到青石上,双膝盘坐而下,微微闭着眼,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一系列的道家口诀,金色的口诀有序的顺着嘴巴的张合,缓缓而出,如同活波灵动的鱼儿跳了出来。口诀跳到猞猁身上。只见猞猁全身毛发开始闭合,随着口诀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团黑色如墨的光晕一阵闪烁之后,青石上立马浮现一个面目长得及丑陋的黑衣女子。
女子一袭黑色风衣在春风中翻飞,随即跪在小山童面前“小女子香菱子多谢主人,让我这只猞猁有机会成人形。”
此时小山童早已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香菱子脸色一惊“主人,你怎么变成白发老者了?”
老者恍如未闻,只管气运丹田,然后倒吸一口气,睁开眼,收敛起口诀,淡然的看了一眼前的黑衣女子。
“记住,这事权当我不知道,以后别叫我主人,我只是咽不下心中那股氤氲之气。”老者神清气爽的站起身,正要转身离开,扭头斜睨身后的香菱子,警告的说道。
“如果你在人间祸乱苍生,将会死无葬身,如果行善积德,未来可能羽化成仙,何去何从自己掂量,对于蓝狐你自己看着办。”说完便向山下走去。
香菱子望着背脊苍凉的老者,寻思自己何去何从。
百年之后
栖凤山下孤立的寥城,到处都是一片萧索,荒凉的旷野上,奔跑着两只欢腾的鹿儿,上苍时不时掠来几只鹰隼,鹰隼目光锐利的俯视着下面的小镇。
小镇上的破庙早已荡然无存,物是人非,原来华丽的楼舍,变成破旧的老房,凝姠独自一人凭着记忆寻找那间当年与小主人蜗居的地方,然而一切都已成为过去,直觉告诉她,心心念念的子绪可能也不再人世,或许在更遥远的地方流浪,她宁愿相信子绪去遥远的地方流浪,也不会相信子绪在那次意外之后死去。而一百年的时间就在清泉山眨眼之间,她却浑然不知的寻了近百年。
凝姠从小随着小主人,成天都是衣食无忧,不出去觅食,离开子绪之后,却不懂得如何求生?
小镇的繁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个蓝衣飘飘的美貌女子,游离在街道上。女子背影萧瑟,跌跌撞撞的。
一个踉跄,不小心栽倒在烤肉摊旁,肉摊晃了一下,惊动了围着白裙的中年胖女人,胖女子撸起袖子,抄起剁肉的尖刀,拧着粗眉,面目凶狠的走来。
“死丫头,走路不长眼睛,撞到我的肉摊了,还要不要我做生意了?”
女子嘴唇泛青,吃力的睁着那双困惑的眼睛,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没站多久,整个身体又酥软下去。路人纷纷过来围观。
“造孽哦!这姑娘美如仙女,竟饿得这模样。”
“老板娘,要不你就行行好,给这姑娘来一点肉如何?看她饿得快要不行了。”
胖女人目光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扯起嗓子,大吼道。
“谁家出钱,我就给她吃肉。”说完双手叉在腰间,怒视着人群。
大家登时哑然失色,胖女人目光邪魅的看着晕倒在地的凝姠。暗想:此女子生的白净,长相甜美,娇艳欲滴,是个美女。翠花楼正缺这样的头牌。随即邪笑着点头叫好。
收敛起冷漠表情,转身向案板台走去,“唰”的一声,挥了几刀。砍下一块烤熟了的肉,来到凝姠身边。
“姑娘,把它吃了。”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胖女人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凝姠迷迷糊糊中。只见一个小男孩俯视着她,男孩手里拿出一块存封很久的肉,虽然肉已发霉,但那股香味依然顽皮的钻进她那精致的鼻子里。
凝姠意识模糊叫道“主人”。但是却发出来的咿呀。胖女人一愣,大叫起来“原来这姑娘是个哑巴。”众人怜惜的低声议论“不可思议呀!”
凝姠慢慢张开嘴,男孩将肉塞进她的嘴里,满口的香味,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可能是饿晕了产生幻觉。她吃下那块肉之后,精神立马很清醒。胖女人肉乎乎的身子像一座肉山似的,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这肉,我倒是给你吃了,你的必须帮我干活,干完活你可以离开。”凝姠虽能听懂这胖的像肉山的女人说的每一句话,嘴角勾起一丝无邪的笑意,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谢谢”,声音竟像鱼刺一般凝噎在喉,众人只听见一声
“呀呀”的叫声。这叫声清楚得像极了山上狐狸发春时的叫,登时大家又一愣“果然是哑巴!”为之扼腕长叹。有人说这女子发出如此与狐狸一般的叫声,定然是个狐妖。也有人反驳,哑巴叫唤都不一样,不一定就是狐妖。
“好了,大家都别吵了。”胖女人双手叉在腰间,向争论不休的人群大吼道。
“不管如何,这女子必须要为我劳作一天,才可有自由之身。”说完将凝姠拉到肉摊内,吩咐其洗刷案板之类的污垢之物。凝姠哪里做个这些活,纯粹胡乱拔了几下,胖女人气的伸脖子瞪眼,好在还能卖个高价钱,不然免不了打她一顿。
晌午,大街东面突然扬起一阵风沙,滚滚浓烟,弥漫半个寥城,一队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骑着白色骏马疾驰而过。
“让开,大将军回府了”.人群一字排开,中间腾出一条路。凝姠缓缓站起来,被胖女人一阵怒吼,羞涩的低着头,不敢正眼看那些面目狰狞的青年。
胖女人向着中间的黑衣人一招手,叫道“我要见你们将军。”一个年轻少尉,手握钢刀,随即勒住缰绳,骏马鸣一声,便乖巧的停了下去。
一道冷风穿过街道,吹翻高扬的战旗。也将年轻少尉额间的发丝高高吹起,少尉眉头一皱,问道“什么事?我家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胖女人勉力一笑“我与大将军做一笔买卖。”说着一把将凝姠拉到少尉面前,少尉明白胖女人要做什么生意,看了一下低头不语的凝姠,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街上做什么买卖,要做买卖去翠花楼。”说完便抽身上马,两腿轻轻夹了一下马,骏马缓缓向前走去。
胖女人微笑着点头“好咧”。
而另一旁,一个黑衣飘飘的女子站在人群中,目光冷冽,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似乎这一切对她来说意味着开始。女子长着一双男人般的剑眉,眉头直接连着两鬓。众人一看,纷纷恐慌避让。
“好丑的女子。”
“如果不是凹凸明显,这哪是什么女子,简直就是怪物。”黑衣女子闻言,眼神锋芒,寒气逼人。轰然一声猫叫,双眼刹那间由黑变成惨白色,众人吓得连连逃窜。
“真是怪物啊!”渐远的声音从香菱子后面传来。
“哈”香菱子怒哈一口气,双臂一震,头发展开呈扇形状,一道阴冷的风从她后面上空刮来,带着一个米黄色的肉团随风而来,一声惨叫之后重重的摔在她的面前,。人们惊慌而跑。少倾,街道空无一人,只留下逃跑时来不及收拾的货物等。
“是你在背后说我好丑吧?”香菱子眉头紧锁,眼神灼热,透露出一股杀气。那人面色惊愕得已变形,恐惧的眼睛仰视着丑陋的女人,浑身直哆嗦,声音断续。
“不….不….不是我。”
“还不承认,你死定了。”说完伸出长满细毛的双手,直接向他脖子上掐去。
肉摊上,胖女人见状,趁着香菱子专注在那人身上,拽着凝姠的手便向屋内跑。进去之后,赶紧将门栓得牢牢的。香菱子掐住那人的脖子,想要说什么,被香菱子挤在了咽喉,只见那人两只眼珠子登时翻白,香菱子嘴对着那人的嘴,一股黑风般的烟雾猛地钻进她的嘴里。
胖女人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纸往外看。此情此景登时吓得晕了过去。凝姠脸色如土,傻傻的不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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