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北域的人在封邑手中被他带的懒散,他自己也不欲管事,后来推举了解苍来打上魔君,本来看着解苍当年虽不爱说话到是很自律,可哪知他做了魔君之后也就比封邑自己强上一点而已。
但是有一说一,有一点是在解苍手中提升很高,那就是北域之人的战力,有史以来甚至比俱恒在的时候还要高出一些,这是让封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不过一想到解苍整兵的那段日子,就连封邑的脸色都变了变。解苍从不强制,愿意来就来不来也不强求,但是但凡来的人全部被训得死去活来,时间一长去的人自然就少了,后来还是在封邑的强制下才去的,直到战力有了明显的提升这些怨声才少了许多。
封邑那时看着靠在武校场柱子的解苍问:“你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
解苍歪着脑袋想了想:“若是她在,这些人,想跑都跑不了。”
封邑咂咂舌,怪不得近千年来天界的武神将是最为凶猛的。
如此一来,北域便有了最精猛的兵和最懒散的将。
本来因为月暇的关系解苍有些日子看着提了些精神,可自那日月暇用了那个手段之后也就不再去他那里,又成日自己待在殿里不让人靠近。
段伯接了消息想了许久,虽说按照解苍的吩咐传了下去,说是青冥道恶魂升入天界可由天界处置,但到底还是无视了魔尊下的令,若要追究起来他们占的唯一一个优势就是青冥道离北域最近可以优先处置,段伯正想着改找一个什么合理解释的时候却接到了这样一个令。
青冥道重置安魂灯,偏偏点了月暇和解苍同去,这样两个人去做这种事让他怎么也想不通。先不说以解苍的身份他根本不用亲去不说,就连那月暇也是,怎么轮也轮不到一个弑武台知照去做这件事,但来传令的又是魔尊侍从,亲下的口令无法不遵。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月暇就带着侍从先过来了夜阑城。
段伯请月暇等一会儿自己就往武校场走,还没走到就远远见到红光乍现伴随着一声轰隆震响,里面如往日重现般走出来一个解苍。
段伯点点头,这是又炸了。
这世间头一个,没事把自己的杀阵招出来炸着玩的。
只不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段伯看着越走越近的解苍皱紧了眉,怎么身上还有些斑驳血迹?他刚想伸手去碰想到解苍的习惯就收回了手,只能用眼睛仔细看了看,确定这些血迹是出自他的身上,小心问道:“君上怎么受伤了?”
解苍看着自己双臂的裂痕,还有散乱在胸前染到鲜血的发丝有些烦躁:“无事,有些生气罢了。”
段伯一愣,自他在解苍身边以来就没见过他生气,虽然有时笑的有些假意但脾气还是不错的,虽然也曾听封邑说他出来魔界时的冷漠样子,但就段伯来说是想象不出的。
“有事?”解苍接过段伯递来的帕子随手擦了擦身上的血。
段伯知道他的脾气,他不说的事就连封邑都问不出何况他这一个侍从:“魔尊下令重置青冥道安魂灯,让君上与月暇大人同去,现月暇大人已在大殿等候。”
解苍眉头微皱停下脚步,帕子在他手里焚烧殆尽,眉眼间被火光映得带了丝血气。
这两人一路上不曾多言,月暇本来就是如此,解苍却连平日的浅浅笑意都没了,段伯虽有疑惑却也未想其意,只是月暇身边的侍从总是偶尔两眼看过来琢磨这个阴晴不定的北域魔君。
月暇目不斜视的开口:“作何这般躁动?”
侍从有些尴尬。
青冥道被青雾笼罩,还未走近就见三三两两的幽魂行至雾中不见,解苍抬手拦住月暇,转身看向他:“你就不要过去了。”
月暇一向正经的眼色有了丝不明的笑意:“敢问,为何?”
解苍看他不似以往的样子眼睛眯了下,随后脸上就带了笑:“本来这等事情就轮不到你来做。”
月暇背着手开口:“魔君这话错了,论阶品更是轮不到魔君。”
解苍稍稍抬脸,收了笑眼睑微垂看他。
段伯自他身后开口:“月暇大人,青冥道靠近北域,说起来也算是北域管辖,我家君上这样说也是没错的。”
月暇瞥了段伯一眼,再看向解苍时稍稍向前一步:“魔君……是在阻拦什么呢?或者说,掩藏什么?”
解苍定定看他一动不动,不做声也不再让他向前一步。
两方人就这样僵持着,索性没有多久,直到一个声音在解苍身后响起。
“解苍。”声音低沉缓慢。
月暇看过解苍就见一人着一身黑袍,宽大的兜帽罩住了大半张脸,仅仅露出来的部分显出惨白面色,一张嘴倒是有两分血色。
那人走路就如他的声音一样也是慢慢,等他走到解苍身后轻拍他肩膀:“好久不见。”
解苍眉头皱了皱,转回头就露了浅笑:“离烨。”
见他这样笑,离烨隐在兜帽里若隐若现的眼愣了下:“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许多。”
解苍轻轻点头:“毕竟你上次见我时我还是个少年。”
离烨稍稍抬头:“今次青冥道出事劳你前来,想来……”他一直有些木然的嘴角好像勾了下:“这青冥道与你师徒二人还真是有缘。”
段伯听到这句不由绷紧了身子,他虽然不太知道解苍与上虞的事,但封邑曾经告诉过他对于这位君上的以前不要提不要问,就他后来自己所观虽然解苍对天界多有尊重,也告诫北域之人不得私扰天界,但是对他那个师父是何态度倒真是不甚清楚。
对于不清楚的事,他这么多年得出来的结论就是要谨言慎行。
解苍笑道:“正是,青冥道初成时引来各路恶妖觊觎,是我家师父来清了这路。”
离烨点了下头,再欲开口却见他身后遮挡处一白衣男子挺直站立:“这位是?”
月暇向前两步点头道:“弑武台,月暇。”
离烨只看了那月暇一眼,转头看向解苍时沉默了一分:“解苍,看来你还是少踏出魔界为好。”
解苍稍稍一歪头,嘴角的笑就有些飘忽:“可不正是。”
有了解苍和月暇的人在震慑幽魂,安魂灯的重置就顺利许多,离烨得闲时看向他们二人,就见俩人互不说话,解苍一双眼幽深无绪看着什么都像不进眼里,而那月暇,身形笔直眼神坚定,太像就不是一件好事。
“听闻……魔君的师父是一重天战神上虞。”月暇突然开口。
段伯神色一紧,小心的看着解苍。
解苍收回不知看向何处的眼睛黑漆漆的盯在了月暇的脸上。
“怎么?”解苍冷冷开口。
“因为对魔君的事情感些兴趣就稍稍打听了一些,倒真是……”月暇顿了下:“精彩。”
话音刚落月暇身后的随侍也不由绷直了身子。
解苍看着此时完全不似以往那般的月暇,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动,轻挑一眉:“我倒不知你是这个性子。”
月暇低低开口:“毕竟我也不曾说过,虽然幼时与姐姐相伴多受影响,但那样一个姐姐,要想护好她怎能不多留些心思,久而久之真真假假哪个是我,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解苍静静看他最后歪头一笑,走近他道:“毕竟是个孩子,难为了你。”
月暇脸色一僵:“恕我直言,我幼时魔君你恐怕还未出世。”
解苍稍稍仰脸,看他的眼神带了丝揶揄:“那你也是晚辈。”
段伯看着解苍周身的气场和缓了下来自己也松了口气。
月暇不与他争,只开口道:“真是不知如何说你,明明这样小,却想着连我一起护了,该说无知还是无惧。”
解苍悄悄看了看那青冥道上被青雾弥漫的天空,这是他这么多年离上面最近的一次:“修习武道者有句话,叫‘不在其道,不惧其道’,于武道如此,于我之人仍是如此。”
月暇轻笑了声:“倒是教出了个好徒弟。”
离烨离去时看着解苍有些语重心长,解苍小时虽没见过他几面,但两家神君多有交集也就连带他偶尔会去一重天几次,那时的小解苍对别人都冷言冷面,对他倒是颇为和善。
他本来对天界之人未存几分好感,那时只是觉得一个冷言冷面的小娃娃有趣,后来再知道他的消息竟是那样的大事,到如今见他恍如生人一般。
想到他和上虞的事情,又想到自家那位死生不见的神君,心中不免微凉,对他也便有了些担忧:“虽说我冥界不管其他五界之事,但多得一重天相助,如若有事,定倾力相助。”
解苍看着他浅浅一笑。
离烨看了看他,再看看不远处的月暇:“事有因果,天命难违,有时真是不知在何处就会突然出来这样一笔。”
解苍沉默良久:“离烨,一说天命不可改,再说世事有因果,可在我看来,有时也是因果为前天命而后,我如今在这因果里,却也想要破这天命动它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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