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后,金子勋的禁言才堪堪解除,他恨恨地看一眼议事堂的方向,步履急促地朝金光善的书房走去,面色铁青,双拳紧握,摆明了是去告状的!
“回来了?这么快?”
金光善在书桌后老神在在地说话,手中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书,明明书皮看着很是正经,但书中的内容却淫.乱不堪,他撩了撩眼皮,看了金子勋一眼,然后皱眉道,“放肆!摆这脸色给谁看?”
金子勋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子勋不敢,实在是姑苏蓝氏和云梦江氏欺人太甚,他们......”
“够了!”金光善还不知道他,一个摆手便将其打断,“是人家欺人太甚,还是你目中无人?”
金子勋吓得噗通跪地,连声道,“子勋没有!子勋万万不敢!请宗主明察!”
金光善不置可否地问,“知道其余阴铁的下落吗?”
金子勋身子一抖,艰难地摇了摇头,“......不知。”
金光善眼睛眯了眯,再问,“知道他们打算如何作战吗?”
“.....”金子勋冷汗直落,再摇头,这次连话都不敢吭一声儿。
啪!
金光善不耐地扔掉手中的书,倏地站起身来,而金子勋一听这动静更觉惶恐,抖如筛糠。
金光善缓缓渡步到金子勋的身前,那短短的一段路,简直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沉重得教人窒息。
金子勋怯怯地抬起头,还没扬起讨好的笑就见一只大脚踹了过来,他被踢翻在地滚上三圈,狼狈得像条丧家狗。
金光善阴测测地看着金子勋,冰冷道,“废物,你告诉我,我让你随子轩去旁听,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金子勋连忙翻起身,膝行到金光善跟前,抱着他的大腿讨饶道,“宗主息怒,宗主恕罪!不是子勋无能啊,子勋是可以为宗主肝脑涂地的!但是......但是江澄那些人太嚣张了,根本不将兰陵金氏放在眼里,还有那个蓝湛,竟然对我用禁言术,他们.....他们还联手将我逼走,说我是可有可无。”
金光善低头看着金子勋,像是在看一条鼻涕虫,他冷道,“你该知道,子轩也在当场,若是砌词狡辩,罪加一等。”
“!!”金子勋脸色一白,显然忘了这一茬儿,连忙找补道,“我....我知道,云梦江氏收留了温氏旁支的人,还从他们口中得知不夜天的详细地形,还有....还有那个娼妓之子,转投了云梦江氏,那个江澄对他很是维护和亲近,不知是什么关系呢......”
不管是抛砖引玉还是祸水东引,反正金子轩最后那句别有用意的话,倒真的错开了金光善的注意力,“哦?你是说.....孟瑶?”
金子勋忙点头,“对!对!就是他!”
龌龊人只会想到龌龊事,金光善一声嗤笑,十分促狭,“不愧是勾栏院儿里爬出来的货儿,到哪儿都能讨好人,倒是我小瞧了他的本事。”
说着金光善低头踹开金子勋,冷声道,“如果下次再办事不利,我就只好换条狗了,想来我那便宜儿子还有些能力,不然也不能两家为奴阿。”
金子勋闻言大惊,忙磕头道,“请宗主再给子勋一次机会,子勋一定不会再办砸您交代的事!还有...还有,对了!您上次吩咐让我找的十名美貌幼女,我找到了,个个鲜嫩得很,我已经让人送进地宫,只待宗主得空前往,一一品尝。”
金光善闻言再记不得心心念念的阴铁,满脑子只有玉笋一般的小身子还有雪莹莹的藕臂,他满眼.欲.念,急不可待地看着金子勋,“何必得空,你现在就去准备准备,我今夜便会前往!”
说完他再不看金子勋一眼,只自顾搓着□□.笑,嘴角都快滴下涎水,“呵呵...呵呵,小宝贝们~等着我呀~”那急色的模样,哪里还有一门宗主的气度,简直比欢场常客还要下.流三分。
金子勋见状放下心来,谄媚地笑道,“是!子勋这就去办!还请宗主放心,子勋定会给您安排妥当!”他说完便行礼告退了。
金光善随意地瞥一眼他的背影,还不待他走远便‘赞赏’道,“成不了大事的废物,龟奴的活儿倒是做得不错,还算有些用处儿。”
“!!!”全部听进耳朵里的金子勋握紧拳头,心中的恨意如黑水滚沸,他边走边拍干净身上的灰,待走出院落,已然恢复平时光鲜的模样,他在门口啐一口痰,轻蔑道,“你又算什么样儿的废物,连枪都快提不起来了,只能在幼女身上逞威风,个死阉鬼!”
有些人只能在.床.上.逞威,而有些人却能在战场上扬威!
射日之征如火如荼,聂蓝江三家以势如破竹之威突破不夜天的各个要点,逐渐朝主殿逼近,但主殿的战力是外围的十倍不止,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谁也不让谁,倒是难得在战中歇一口气。
江澄落下最后一鞭,替自家师弟们清了腹背之敌便鸣金收戈。
那几个江氏子弟一脸庆幸,齐齐抱拳,“谢过澄师兄!”
江澄没好脸地看着他们,骂道,“谢什么谢!回去就给我加练!连要害都刺不中,找死吗?!”
..........啊哦......糟糕.........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最小的那个被推出来,摸着后脑勺冲江澄傻笑,“澄师兄说的是,我们这就回去练剑,”说完几人便你推我我搡你地退下战场。
“......”江澄扶额,心想为什么自家总有那么几个魏无羡款儿的二皮脸,一定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曹操曹操到。
正版二皮脸魏无羡立马出现,搂着江澄就哀嚎,“江澄,我好饿啊,杀了一下午了都,你背我回去吧,我走不动道儿了。”
额角青筋冒起的江澄恨不得反手给他个过肩摔,“你还有没有点人样儿!站直了!”
被骂的魏无羡变本加厉,瘫在江澄的背上化成一张猫饼,“有本事你就把我扔战场上。”
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货儿,嘴硬心软的江澄能咋地,还不是一边骂咧咧一边把人背回去。
魏无羡挂在江澄的背上,嘟喃道,“我想师姐的莲藕排骨汤了,可是兰陵的莲藕不太对味儿。”
江澄大翻白眼,“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魏无羡戳他脸颊,“你有脸说我,谁光喝汤不吃肉不吃藕的,还要我解决。”
江澄嘴硬,“你大可不吃。”
魏无羡痛心疾首地拍他肩膀,“浪费粮食会天打雷劈!”
“.......”江澄冷漠脸,不好意思,他好像就是天打雷劈的雷。
云梦双杰在前方打战,云梦一枝花在后方帮忙。
江厌离又煮饭又熬药又给伤患包扎,整个人忙得像陀螺一般转,可她明明累得要死,却总能见人犹带三分笑,没有丝毫不耐,这瞧在金子轩的眼中,只觉得她温婉得别样动人,就像整个人沐浴在晨曦之中,圣洁美好得一塌糊涂,他当初怎会觉得这样的人儿貌不惊人呢。
当一个男人看一个女人看到移不开眼的时候,基本已经沦陷了。
江厌离发现,最近一抬眼总能瞧见金子轩的身影,不是在前边儿就是在后边儿,扭个头又在身边,而且金子轩总是在偷偷看她,偏偏一对上视线又避开,然后再偷看,这教她既害羞又不知所措,还怕自己是想太多了自作多情。
一来二去,两人这郎有情妾有意偏偏你不说我不问的恋爱气息彻底酸倒了一干单身狗,待江澄和魏无羡踏足后方阵营,就听到了自家一枝花要被狼叼走的消息,简直晴天霹雳!
魏无羡跳脚道,“混蛋金子轩!他不是对师姐没意思吗?现在这是做什么?!”
江澄把指头扳得嗒嗒响,面无表情道,“他脑子可能有问题,我给他松松筋骨吧。”
“.......”传播八卦的大嘴巴一脸汗颜,心想这脑袋跟筋骨是不是离得有点儿远啊喂?
目送俩姐控杀气腾腾而去,大嘴巴擦了擦汗,“我的乖乖,看来打光棍也没什么不好,要是摊上这俩大舅哥,腿怕不是要被打瘸好几回,金公子可得保重自个儿阿。”
说到金公子,金子轩他又在江厌离身边打转,偏偏还要装作一副自己很忙在干正经事的样子,江厌离无奈地随他去,其实心底还是泛着甜的。
端着好几碗药汤行走,江厌离行动间不免有些小心翼翼,她一边要顾着别洒了药碗,一边还要看着前边儿的路,一时没留心,倒教翻起的石板磕住了脚。
“啊!”
江厌离一声惊呼,朝前趔趄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汤洒碗落之际,时刻顾及她的金子轩转瞬便至。
兰陵金氏大公子的修为,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只见金子轩一个抬手接过托盘,暗运内劲使汤碗安稳,另一手搂过江厌离的腰,把人护在怀里免遭跌跤。
四目相对,好一场英雄救美,再来点儿花瓣儿飘飘洒洒,都可入画了。
“......”围观的伤患们只觉得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
回过神来,金子轩忙把江厌离放开,结结巴巴道,”怎....怎么这么不当心?”
红霞布满脸的江厌离低着头掩饰,嗫声道,“.....对不起.....”
听到江厌离的道歉,金子轩顿时不乐意了,“我又不是怪你,我是.......”
【担心你】三个字就在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江厌离低着头,本满心期待地支着耳朵听,却怎么也没下文,一时有些失落,【果然......是我想多了】。
金子轩见她如此,更恨自己不争气,无法坦言真实的心意。
心烦意乱之际,他突然瞥见那个小小翻起一角的青石板,突然有了发作的对象,忙喝道,“来人!还不将这路弄平整,摔了江....客人和伤患怎么办?!”
【......我去,好清新不做作的关怀哦。】
无辜被提及的伤患们面无表情地把第二波狗粮给啃了。
正在这时,江澄和魏无羡来了,刚好阻止了这场狗粮雨。
只见魏无羡一屁股把金子轩怼开,冲着江厌离就是撒娇卖萌,一会儿说自己手疼,一会儿说自己肚子饿,把江厌离闹得再也顾不上金子轩,先把自家羡羡照顾好要紧。
江澄对此很满意,目送魏无羡把他姐拖走,抬手便拦住想追上去的金子轩,“金公子,这是上哪儿去?”
金子轩委屈巴巴,“我就是想把药给江姑娘送过去。”
“.......”江澄垂眸看了看那一托盘的药碗,再抬眼瞧了瞧貌似脑袋秀逗的金子轩,“我姐没病没痛,你送哪门子药?该给谁送就直接送去,顺便自己也喝两碗.....强身健体还补脑子。”
“你!”金子轩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江澄的言外之意,当即变了脸色,可偏偏因为他是江厌离的弟弟,所以忍着没发作。
江澄见他如此只觉不好,就像魏无羡所说,花孔雀平日里傲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哪里会忍气吞声,怕只怕所谋甚大!
看他还在盯着姐姐离去的方向,江澄只觉得有狼在山头啊呜啊呜地发.骚求偶,真想一jio给他踢死!
“金公子,借一步说话,”江澄皮笑肉不笑道,还贴心地把托盘拿走,随手递给路过的人。
手上一空,金子轩就知道这一步必须得借了,他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儿,捏着拳头道,“那....请吧。”甫一抬脚,他的背后就响起背景音,正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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