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的憋屈,旁人的闲话,让江澄绝对无法坐视不理。要知道,孟瑶就是因为世道的不公和旁人的轻慢才渐渐走上绝路的。现在既然教他发现了苗头,自然就要在苗头长成大树之前赶紧掐灭,不然.......金凌就要没叔叔了。
那总领爱咋咋地吧,江澄拖着孟瑶就走。
孟瑶错愕,踉跄地跟上他,“江.....江公子?”
江澄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只道,“你走快点!”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孟瑶失了平常的伶俐劲儿,傻乎乎地问道。
江澄一个回头,理直气壮道,“当然是去找聂宗主了,告状这种事还能落在人后吗?”
“告.....告状?”孟瑶懵了。
江澄看着还未长成食人花的孟瑶只觉得牙疼,心想这人是不是也太极端了点儿,非得等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才亮出獠牙,便忍不住道,“你又何必为难自己?明明就恨那人恨得牙痒痒,却非得忍气吞声到最后。”
“我没有,”孟瑶难堪地别过头去。
江澄扳回他的脸,拆穿道,“你撒谎!那些话连我都听不下去,你怎么可能不在意?!”
孟瑶红着眼眶,第一次说出真话,“在意有什么用,我身世不堪,又无根基,想在清河聂氏站稳脚跟就只能忍辱负重,待日后.....待日后......”
“待日后再百倍奉还,对吗?”江澄帮他把话说完,接着道,“可你的百倍奉还必然耗费心机也失了堂堂正正,待日后的日后被人翻出来,你便是再有理也让人不齿了。”
“.......”孟瑶怔住,不知为何,他觉得江澄很有可能一语成鉴,他的步步算计最终只会让人瞧不起。
江澄按着孟瑶的双肩,郑重道,“孟瑶,你给我记住,便是清河聂氏容不下你还有我云梦江氏,莲花坞里,你再不用战战兢兢,汲汲营营。”
“......”孟瑶瞪大眼看着江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江澄也不管他的回答,拉着人又走,“你现在就跟我去找聂宗主,大家把话说清楚,他若肯还你公道便罢,若不肯,我连赤锋尊都敢抽!”
“.......”孟瑶看着江澄的背影,一时间心神震荡。
*
魏无羡好赖也是大师兄,江澄打了人之后拽了孟瑶就走,那自然只有他留下来给江澄收拾烂摊子,跟那总领周旋了两句,他就亲眼看着下人把那总领带回房洗漱了。
“此事怕是难以善了阿,”魏无羡转头跟蓝忘机说道。
“无妨,占理,”蓝忘机意简言骇道。
魏无羡一笑,“也对,反正我们占理,聂宗主眼里容不得沙子,那总领才是首恶,应该不会计较我们先动手打人。”
“走吧,议事堂,”蓝忘机说着人就走了,魏无羡连忙追上去。
结果绕个圈子,几人又回议事堂。
*
不净世.议事堂
聂明玦听说自家总领被打先是横眉怒目,再听是江澄干的就明白其中必然有蹊跷,连忙赶来议事堂。
江澄不卑不亢不添油加醋,平铺直述地把事情说清楚,聂明玦一听哪儿还有好,桌角又差点被拍裂了。
“此话当真?”聂明玦面沉如水道。
“江澄句句属实,还望宗主谅解江澄的逾越之举,”江澄拱手行礼道。
聂明玦抬手示意他不必如此,“江公子为友出头,谈何逾越,”接着他看向孟瑶,“既然有人对你轻言侮辱,你为何不对我言明,让我替你做主?”
孟瑶躬身行礼后,红着眼圈儿道,“有何脸面叫屈呢,孟瑶的身世本就不堪,所以比任何人都要发奋努力,一心想用战功证明自己,我不比任何人差。可是.....总领大人鄙薄我的身世,私下屡屡言语累及家母,还次次抢我战功。宗主事多人忙,我本不愿因这些事烦扰到您,但现已至此,孟瑶也不惮自揭疮疤,只求宗主还我一个公道。”
聂明玦一番沉吟后道,“我不能偏听偏信,此事还得找他上来对峙,待此事明了,我自有决断。”
好事的聂怀桑闻风而来,为了八卦都不再怕他严父一般的兄长,拽着魏无羡就在一旁说悄悄话,满脸的唯恐天下不乱,“魏兄,听说江兄冲冠一怒为孟瑶,雷霆震怒,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魏无羡被冲冠一怒这个词给呛着了,一脸敬佩地看着他,“聂兄,你这用词可真是大胆,不知道江澄听到会不会也给你三鞭?”
谁知聂怀桑听到鞭子就一脸兴奋,“对对对!听说连紫电都用上了!快跟我说道说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魏无羡一脸奇怪地看着聂怀桑,“你家的总领让我们江澄打了,你怎么这么兴奋?”
聂怀桑一言难尽道,“哎呀魏兄,那人啊,不提也罢。平日里仗着手里有权,连我都不放在眼里的,只是表面上恭恭敬敬,所以我一听说他被人教训,连午觉都不睡就跑来啦!”
魏无羡这才恍然,坏笑着点了点聂怀桑的胸口道,“难怪你一副过年的喜庆样儿,敢情是江澄给你出气啦!”
聂怀桑不好意思地拍开魏无羡的手,难为情道,“哎呀,看破不说破,再说了,怎么就是给我出气了?江兄不是给孟瑶出的头嘛。不过,要是没有这事儿,我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关系这么好!”
魏无羡也纳闷,摸着下巴道,“就江澄那狗脾气,嘴那么坏,我还以为就我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受得了他,没想到,这个孟瑶不声不响也得了江澄的关心,可真是个人物!”
“他当然是个人物!”聂怀桑深以为然地肯定道,“他来我不净世也没多久的,就因为办事能力绝佳得了我兄长的青睐,从此一步登天当上副使,只需听我兄长一人吩咐即可,旁人很是眼红呢。”
魏无羡一抚掌道,“难怪......那人就是在背后说孟瑶的坏话,正好教我们全听到了。江澄那个暴脾气,最是护短,怎么可能放过他?当时就冲过去了!我们一眼没看见,追过去时人已经被江澄吓尿了。”
“......”聂怀桑无言地看着魏无羡,抽着嘴角道,“所以......你就看了个结尾阿,我还当你知道细节可以跟我讲讲呢。”
魏无羡扼腕道,“谁说不是,我就可惜没看到全场呢,你是不知道,江......”
“咳咳,”蓝忘机一声清咳,打断了魏无羡。
魏无羡转头看向他,白目道,“怎么了,你嗓子痒啊?”
“......”蓝忘机瞪他一眼,决定管他去死。
一旁的聂怀桑轻拉了拉魏无羡的袖子,尴尬地小声道,“魏兄,江兄看着咱们呢。”
“......”魏无羡这才明白蓝忘机的好心,讪笑地看向江澄。
只见江澄咬着牙,在脖间一个比划,示意【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魏无羡才不怕他,顶多在嘴巴上比划个封条,示意【我已经闭嘴】。
那总领洗漱之后换了身衣服,便被人传唤来了议事堂。
一看在场的众人他便知事情要糟,但一想到自己脖子上和脸上的伤,他又有了底气,一个跪地便哭天抢地道,“宗主要替属下做主呀,那孟瑶在江公子面前搬弄是非,惹得江公子对属下大为不喜,欲杀之而后快,属下差点就没命来见宗主了!”
聂明玦眉一抖,看一眼总领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倒真跟江澄说得一模一样,他沉着声道,“你确定是孟瑶搬弄是非而不是你自己嘴里不干不净?”
那总领顿时怯了两分,没办法,谁让他说话不过脑子,还让别人家的公子听到了,“.......属下不过是玩笑几句。”
“玩笑几句?”聂明玦也是很刚,直白道,“我跟你说话时问候令堂了吗?”
“......”那总领一噎,觉得自家宗主说话的刚性儿跟那江澄倒是一样儿一样儿的,顿时又怯了两分,蔫头耷脑道,“是属下口无遮拦,冲撞孟副使了。”
见他承认,聂明玦心头火气,看来江澄和孟瑶说的话句句属实,跟随他十几年的手下竟然这么不堪,“那抢人战功呢?你脸就那么大,不是自己的功劳也敢舔着脸接下!”
那总领当即就慌了,不想孟瑶连这事都捅出来,忙矢口否认道,“属下.....属下没有啊!属下是冤枉的,孟瑶胡说!”
聂明玦一看他眼神慌乱不定就知他在狡辩,当时就怒不可抑地冲过去,一脚把人踹翻在地,“好得很!跟了我十几年就学会了装模作样,作威作福!”
“来人!把他带到刑堂,军法处置!”聂明玦一声令下,门外立时来人要把那总领拖走。
那总领爬起身,抓着聂明玦的裤腿求饶,“求宗主法外开恩,属下跟了您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聂明玦鄙夷地看着他,“我不净世养不起躺功劳簿上吃老本儿的废物!”他说完便将人一脚蹬开。
那人就地一衮,立马便被人堵着嘴给拖下去了。
聂明玦回身看着孟瑶,面上有些惭愧,“是我御下不严,教你受了委屈。”
孟瑶忙摇头,施礼还恩道,“谢宗主为孟瑶主持公道。”
待他直起身,众人这才发现,在孟瑶笑达眼底时,真的很是俊俏秀丽。
聂明玦有话要跟孟瑶说,聂怀桑便自告奋勇,要亲自带魏无羡江澄和蓝忘机去客院,其实就是想在路上跟他们再多八卦一会儿。
不知怎的,话赶话的大家聊到了岁数,魏无羡一脸八卦地问聂怀桑,“聂宗主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不成婚?你们聂氏都不需要当家主母的吗?”
聂怀桑愕然,“谁一大把年纪了,泽芜君都没成婚呢,你干嘛催我兄长成婚?”
“......”蓝忘机不满地撇他们一眼,没事干嘛提他兄长。
魏无羡道,“人家泽芜君还年轻嘛,聂宗主都多大了!”
“我兄长哪儿就大了?”聂怀桑不服,“他才刚刚而立呢!”
“啥?”魏无羡和江澄齐齐瞪眼看向他。
江澄抽着嘴角道,“聂宗主与我父亲是同一时期成名,还蓄着须,更有赤锋尊的威号,结果刚刚而立之年?”
聂怀桑闻言又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你们也知道我家祖上是屠户出生嘛,所以家中男儿个个身材健硕,少年时期便是一副成人的样子了。”
“......”魏无羡看着他一脸的狐疑。
聂怀桑持着扇柄给他一记,接着道,“再加上我哥很早就当家做主,怕外人轻看,不及弱冠就开始蓄须见人,久而久之,别人只当我兄长威武不凡,真计较年纪又说不出个准确的数儿。”
众人这才恍然,原来聂宗主也就比他们大个一轮儿,再掐指一算,好家伙儿,那他十三四岁时就成名啦!真是失敬失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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