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一死,江澄三人便同晓星尘作别了,还不待走出常府,就见聂怀桑带着孟瑶等人疾步前来。
府邸中的遍地死尸只需扫上一眼,就足以让聂怀桑惊得蹦起,他忙躲到孟瑶的身后,不住咂舌道,“这怎么回事啊?是谁干的?也太丧心病狂了吧!”转念一想,他记起这场景的熟悉感,恍然大悟道,“难道温晁这么快就开始杀人全家了?!那云.......”
他的未尽之语,直接胎死在江澄的死亡凝视之中。
孟瑶赶紧把这口无择拦的小祖宗往身后一塞,落落大方地行礼道,“见过诸位公子,聂宗主有请。”
魏无羡朗声笑道,“不用请我们也会去啦,怎还劳烦你们漏夜前来?”
聂怀桑闻言朝他直扑过去,苦着脸嚷嚷道,“魏兄~还不是温氏!他们竟然真的敢传讯,要仙门各家把直系亲传子弟送到不夜天去听训!我不要,我不干,我还不想死啊~”
魏无羡给他摸摸头,好声哄道,“好了好了不怕啦,我们便是现在跟温氏撕破脸也无有不可,怕他作甚!”
“就是!温晁敢来就让他把命留下!”江澄已经忍不住想杀了温晁而后快,随即想起什么,猛地看向薛洋的尸体,懊恼道,“这薛洋好像不该杀得这么早,若温晁不上钩可怎么办?”
孟瑶闻言上前一步,浅浅一笑便是一对深深的酒窝,他道,“江公子大可放心,包在孟瑶的身上,只要找个身形相仿的人假扮薛洋即可,毕竟......温氏的耳目在清河不净世的地界儿可没有那么灵光。”
江澄一想也是,温晁可能不会特地上门讨尸体,但一定会上门讨人,只要骗过他就行,想到这儿,他才发现孟瑶当真是个人才阿,很有几分急智,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孟瑶,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孟瑶闻言心中充满的小欢喜,却还要强作谦逊道,“不敢不敢,这是孟瑶该做的。”
魏无羡在一旁咋呼道,“孟瑶你可了不得了,江澄自打踏进常府,脸就拉得有十米长,这还是他今天第一次笑呢。”
江澄回身就想给魏无羡一拳,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什么?谁拉长脸了?我天天对着你能笑得出来才怪,没未老先衰就不错了,你给我死来!”
魏无羡个小机灵鬼,闪身躲到蓝忘机的身后,挑衅道,“我才不过去,有本事你过来啊!”
“你!”江澄气结,却越不过巍然不动的蓝忘机,只能看着他身后小人得志的魏无羡,干瞪眼。
孟瑶......孟瑶都不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烧起来,幸好是深夜,没人瞧得见。
*
清河.不净世
常氏一门的后事还有薛洋的尸体,全教孟瑶吩咐下人去料理了。
一行几人到达不净世时,天已大亮。
聂明玦手持霸下前来相迎,一身凶煞的凛凛正气,瞧着便不怒自威。
聂怀桑只偷眼瞄上一眼,两条腿都软了,小动物似得又藏在孟瑶的身后,怯生生地道一声,“见过兄长。”
“......瞧你这点儿出息!”
聂明玦恨铁不成钢地瞥一眼聂怀桑就没有理会,却在扫过众人一眼后定睛在江澄的身上,“你便是云梦江氏的大公子?”
江澄执了个晚辈礼,道,“云梦江氏,江澄,江晚吟,见过聂宗主。”
聂明玦瞧着江澄,眼中满是欣赏,“当真英雄出少年,我该谢过你才是。”
江澄不解,“宗主这是何意?”
聂明玦一脸感慨道,“怀桑都与我说了,你的大梦预示,解众仙门于倒悬,更是勘破心障,修为得以大成!我真替江宗主高兴啊,云梦江氏后继有人!”说完他瞪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弟弟,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聂怀桑膝盖一痛,浑身一抖,默默地在孟瑶身后又缩小了两圈。
江澄见状,秉着同窗之情给他解围,冲聂明玦又行一礼,“聂宗主过誉了,晚辈愧不敢当。”
“好了,不要自谦,再多的话也进去说吧,在门口谈天非我不净世的待客之道。”聂明觉说着便虚扶起江澄,还特别长辈范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连凌厉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聂怀桑发誓,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在他哥的脸上看到慈爱两个字,莫名心酸。
入了大厅,几人又是一阵寒暄方才坐下。
待聂明玦听罢薛洋的所作所为,桌角都差点给他拍裂了,勃然大怒道,“这等丧尽天良之人着实该杀!你们做得好!便是押到我这儿,他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想也知道嫉恶如仇的聂宗主会是这么个反应,真是一点儿意外也无。
魏无羡将手中饮着的茶杯放下,说道,“聂宗主,这薛洋很有可能暗藏着阴铁碎片,而温氏绝不会让他落在我们的手里。”
江澄点头,接口道,“温若寒曾派了温晁殿后支援薛洋,所以我们猜测......温晁不日便会前来不净世讨人。”
蓝忘机看向聂明玦,一贯清冷的模样,问道,“不知聂宗主有何对策?”
聂明玦双手拄在佩刀霸下之上,傲然蔑笑道,“他温晁敢来我不净世,我自然无任欢迎!只是何时走....怎么走.....得由我说了算!”
“.......”江澄三人对视一眼,心下大定,清河聂氏与他们是一条心,想来温氏离倾覆已是不远。
连日里的赶路让人精神不济,聂明玦还有些眼色,便转头看向孟瑶,吩咐道,“孟瑶,你先让人带江公子他们去客院休憩洗漱一番,夜里再摆上宴席,我要为三位公子洗尘,晚上不醉不归!”
孟瑶带着浅浅的笑意,拱手道,“是,孟瑶领命。”
“聂宗主太过客气了,此时正是多事之秋,我等怎能厚颜享宴?”江澄起身推托道,魏无羡和蓝忘机亦相继起身。
“欸!”聂明玦说一不二惯了,抬手示意不用多言。
孟瑶很懂事地接过话口,盈然笑道,“诸位公子奔波数日想来疲乏得紧,让孟瑶带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夜里的洗尘宴不会铺张,公子们大可放心,不用过意不去。”
话都说成这样了,他们再推托就是假客气,行礼告退之后,他们便由孟瑶亲自带着去了客院。
走在路上,魏无羡好奇地问孟瑶,“你不是聂宗主的副使吗?怎么还亲自领路啊?”
孟瑶抿嘴笑笑,微不可查地偷看江澄一眼,轻声道,“因为是公子你们,所以不好假手于人,若是下人有所怠慢,孟瑶这心里.....可就过意不去了。”
江澄清咳一声,惹来孟瑶注目,只听他别别扭扭道,“不是说过了嘛,姿态不要摆太低!”
“....!!”孟瑶闻言下意识挺直腰板,就跟后腰又有手在推一般。
江澄又道,“不过......谢啦,你有心了,”他努力装作轻描淡写地道声谢,看上去像极了傲娇的大猫咪。
孟瑶猛摇头,嘴里迭声道着不用不用,但心底萌得直肝颤就不知道是为何了。
*
一路无话,半道儿路经演武场时,就见总领带着聂氏子弟在场上操练,显然是为了讨伐温氏而做准备。
视线不慎相对,这看都看见了也不能不打声儿招呼吧。
结果就是......双方隔着半个演武场,抬手意思意思地拱一拱便当见过礼了,毕竟大家都有事儿,忙着加训操练的,忙着回房休息的,寒暄也不急于一时。
可坏就坏在那总领嘴太碎,声儿太大,江澄几人还没走远几步,隔着半个演武场都听见他在大放厥词。
“娼妓之子就是娼妓之子,看见世家公子就上前摇尾乞怜,卖乖讨好。”
“也不知道给宗主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爬到副使的位置,凭他也配!”
“卑贱人就该有卑贱人的样子,你瞧,最后还不是去做铺床洒扫的工作?”
孟瑶脸上盈盈的笑意被苍白和无措覆盖得丁点儿不剩,而宽袖中的双手越握越紧,直至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印记。
魏无羡总是带笑的脸第一次带上嫌恶,“这谁啊,聂宗主为人光明磊落,手下怎有这种小人?”
蓝忘机也皱起眉头,不赞同道,“背后说人,当庭杖三十,抄礼则篇三百。”
江澄.......江澄已经冲过去了,大声喝道,“混帐!!给我出来!!”
平地一身雷啊!
演武场的人全停下了,呆若木鸡地看着杀气腾腾而来的江澄,说实话,一身气势外放的江澄比聂明玦还要摄人三分!
总领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道,“不知公子所为何事?我们正在操练,不宜中断。”
江澄厌恶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滩烂泥,“操练很忙吗?不见得吧,你都有空说长道短了,我也没觉得你们的操练有多认真阿。”
总领一僵,他背后说人时压根没在意过音量,却不明白江澄作为世家公子为什么要替那娼妓之子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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