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地图上的指示,出了山洞后,我们舍弃了小舟,改以步行的方式朝「琉璃塔」的方位前进,我们钻进了矮树林中,劈荆斩棘走了好一会儿,路终於开阔起来。
「前面这关到底是什么?我们选了怎样的关卡?」我问大信。
「照地图上的说明,「琉璃塔」是为在一大片的平原中央,三个关卡点分别设在外围北中南三处,我们挑最近的走,会先到南方这关,编号九的,嗯~名为非洲草原的关卡,等等!外围这三关都叫非洲草原,这是怎么回事?」大信看着卷轴地图,有了新的发现.
「我想设计关卡的人可能懒得想新的东西,才会把它们搞得都一样。」我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不知道我们的时间够不够?这地图上平原的范围很大的,我们要把在「琉璃塔」的时间考虑进去,这样的话,最好是明天中午前就能到塔下,天晓得塔里头还有什么东西?」大信考量着。
「日落了。」竹竹望着远方,眼神一片平静.天空一抹霞光,透着云彩映射,夕阳艳红地落在地平线上,雨后的小岛上,有着南太平洋独特清凉、慵懒的舒适感。清新的空气洗涤着身心,令人暂时忘却一切烦恼。
「再走一下吧!最好能先到关卡点,明早再过关.好不好?」大信徵询着我们的意见。
竹竹和我都点点头,这样舒服的气氛下,又跟好朋友在一起,真有点像在远足或健行。
「我先跑啰!」路很宽广,笔直朝前,兴致一来,我跑起步来,竹竹和大信笑着,也跟着跑起来,三个人就这么慢跑着。
「「我爱捉迷藏」!」我一边跑着一边大喊,反正闲闲没事。
「咦!你没消失呀?明朗。」竹竹跑到我身边问。
「你还是看得到我,大信呢?」我搔着头发问。
大信点了点头,我福至心灵,手指着远方天空,惊奇地喊着:「看!那是什么?」
大信和竹竹同时转头向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向那片雨后蔚蓝的晴空。那片除了几朵白云,一片晴蓝,什么都没有的天空,当发现远方根本没有不明飞行物体,也没有任何值得看的东西时,两人才知道上当,转回头的竹竹正要提出抗议时,却发现一件怪事,只听见她急喊道:「明朗不见了!」
大信朝四处张望着,也跟着说道:「明朗,快出来吧,不要玩了。」
「呼~~果然是这样子。」我放松精神,现出了身形,凭空冒出来的身形,还是吓到原本就知情的大信和竹竹。
「下次出现请出个声好不好。吓死人!」竹竹抚着胸口边跑着。
「我果然还是未能完全掌握「我爱捉迷藏」。」说出我的结论。
「怎么回事?」大信好奇地问:「「我爱捉迷藏」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了想,归纳阿尔卡特的记忆和我的试验结果,我发表我的看法。
「「我爱捉迷藏」是种断绝他人注意力,藉由他人全然的忽视,来达到类似隐形效果的能力。」
「对呀!这是很高明的能力呀!要是一般的隐形,我还可透过「静感」,感应气的方位进而发现对方的存在。「我爱捉迷藏」却是无法用「静感」捕捉的。」大信抢着说道。
「大信说得没错,可是方才我施展了「我爱捉迷藏」,你们还是看得到我。」
「然后呢?」
「「我爱捉迷藏」最大的缺点就是原本注意到我的人,在我施展能力后,依旧看得到我,除非…」
「除非你转移了这些原本注意你的人的注意力。」竹竹接着说.「没错!」竹竹真不愧是爱尔兰天才少女,一语道破关键.「所以你刚才使用「看!那是什么?」这个最古老但实用,转移注意力的手法。」竹竹分析道。
我点了点头,那好像是我唯一会的手法。
「不然就要用东西遮蔽视线才能达到效果。」我续说当我和竹竹、大信打赌时时,我用了棉被遮住竹竹和大信的视线。在山洞里和任葛起冲突时,我用了手掌遮住他的视线。两者都是为了让对方不再注意到自己所採用的手法。
「在洞里,你们有看到我施展「我爱捉迷藏」吗?」我问道。
「没注意耶!当我看到的时候,明朗你已经抓狂地拿枪顶着任葛的脑袋瓜子。」大信回答。
没注意!这句话给了我一些灵感,但模糊不具体,我要再想想。
「明朗这招「我爱捉迷藏」对暗恋明朗的人是无效的。」竹竹笑得颇有深意。
「什么意思?」大信问着竹竹。
「暗恋的人不是都会在阴暗的角落死盯着心爱的人,把全度的注意力放在暗恋对象身上,如影随形,像猛盯着青蛙的蛇。这样一来,明朗的这招需转移注意力的「我爱捉迷藏」不就全然无效了吗?呵~」
「喔!」大信恍然大悟。
「这招不知道对机器有没有效果?」竹竹很有兴致地说道。
「对喔,不知有没有用?」我跟着想。
机器不是人,一定会把我的样子拍下来,如果对方透过摄影机侦测,我这个招数不是就无用武之地。这么说来,这个能力好像也没什大作用,而我目前就只会这个,不知道我还能会什么?找个机会问问阿尔卡特好了。
「大信,「特异能力者」是不是和「气」的运用有关?」我追问着大信。
大信苦笑着:「你都已经算是基础「特异能力者」,我就不瞒你了。在吾尔诀的修练中,「特异能力者」确实和「气」的运用有关,当你修练到四大功法外的「合」字诀时,综合「聚、散、幻、离」四大功法就能发展出独特的武技,如果天资够好,伴随着武技的精进,往往在修练者身上会出现特殊能力,这是吾尔诀和其它武术根本不同之处,也是它神秘的地方。」
「大信,你也是…特异能力者?」我实在很好奇大信有着怎样的特殊能力?
「没错!」大信停下脚步,我们跟着停下来。
「什么能力呀?示范一下吧!」我要求着。
大信摇摇头.「我不像明朗你有天赋的资质才能,不用苦练就可以拥有特异能力。我这苦修而来的能力,有着诸多的限制,不是说施展就能施展。」大信的目光望向了竹竹。
「是这样的吗?那我算很强啰?」我喃喃自语道。大信这番的说辞再度让我陷入「宇宙强者」的梦靥中,这样的我算不算不捞而获,面对认真苦练的大信,这种不需耕耘就能坐享其成的态度会不会让别人眼红?认真努力的大信会不会就这样不跟我做朋友?
我焦虑地想着。越想心越烦,我才不要当什么鬼劳子的「宇宙强者」,一个人踽踽独行,头越来越痛,我抓着头狂叫:「不要呀~~我不要啊!」浑身不舒服起来。
「明朗,你怎么了?」竹竹和大信都很关切我的人来疯。
「我有个问题要问两位。」我喘了口气,恶梦有可能成真。
「说吧!」
「不管我曾明朗今后变成什么模样,我们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还用说.」
「打勾勾。」我们三个人在勿忘我的小岛上,面着夕阳下立下誓约,不管三人将来变得如何,我们都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太好了!有了这层保障,将来不小心变成「宇宙强者」也不用担心。我偷偷在心底暗笑着。
「即使将来有了什么意外,大家都不能反目成仇喔!」竹竹天真笑着说.夕阳下,竹竹的脸蛋映着酡红,像个红通通的苹果,十分可爱。
看着竹竹无邪的笑脸,我忽然厌恶起自己来了。
我怎么这么卑鄙,用打勾勾来换取安心的承诺.真正的朋友是不管你处在什么状况下都不会舍弃你的。
虽然我无法知道别人对我的真正感受,是否真当我是朋友。
但我应该清楚自己的感觉.清楚那个人在我心中的地位,那人是不是我的朋友?
如果我有真正想守护的朋友,那么不管在什么状况下,我决不背弃朋友,决不弃他们不顾。
我想,这一点就是我能做到的吧。
这就是我的朋友,我的友情。
想通了这一点,心情顿时好很多,我开心地说:「好!那我们继续走吧!」
「走,走去那?」大信疑道。
「不是说要到关卡?」我一边走着一边回头跟大信说话。
「唉呦!」脸部一痛,我跌倒在地,我好像撞到东西。摸着鼻子,我向前看,前面的竟然是一座岩墙,一座高耸,无边延伸的岩壁,石壁上爬满着绿油油的青苔,没想到笔直道路的前方竟是一座从北到南连绵下来的石壁大墙。
「我们走错了?」我揉着鼻子问,有点想打喷嚏。
「没错,这岩壁后面就是最后的关卡。而且我们的方位也是正确的。」大信比对卷轴地图和四周围的地形。
「这么高的岩壁,我们要爬过去?」我再问。
「这里应该有个机关暗门之类的东西。」大信说.「可是天色已完,四周都看不清了,只有明天早上再想办法。」
「我们今晚就睡这里?」
「嗯。」大信点点头.竹竹摊开她的「吾尔牌真好用免你摺棉被」,以舒适的姿势躺了下来,钻进被窝里.「晚安,晚餐时叫我喔!」说完,沉沉睡去。
真的是走到那睡到那的小睡美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自言自语.「也难为她今天清醒这么久,唉!」大信颇为感慨。
「奇怪!」我想起了一件事,随口问道:「竹竹这种体质也跑来跟人家参加考试?」
「你当初有想到考试长这个模样吗?」大信问我。
「没有!」我摇头,能到现在我还没被淘汰,可算得上奇蹟。
「不说了,明朗你帮忙开始升火,我去找些吃的、用的。」
由於下过雨,木材都湿了。我尽量收集了乾燥的木柴和半湿的木材,将火点起,把半湿的木材置於外围,利用火力将其烤乾接着用,来野外生活第二天,发现其实这种生活也还不错,并没有当初想的那样恐怖。反而有种在城市没有的特别感受,火逐渐旺起来,四周开始有点暖意,看着夜空一颗颗明亮的星星,想着自己的处境,这种遭遇是在过去的我无法想像的。
我嚐试呼唤阿尔卡特,阿尔卡特过去就和我像朋友一样的交谈,鼓励着我。记忆中是从小就是这样子,可是我不确定这记忆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有什么理由要在我考试时剥夺了我的记忆,最后一次对阿尔卡特的印象是在遇到园丁爷爷-大信的外公时,阿尔卡特对我发出的警告「保持癡呆,不要想太多。」难不成园丁爷爷具有什么危险性?危险到我不能知觉阿尔卡特的存在。为此,我才失去对阿尔卡特的记忆?但我觉得似乎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现在的我就像掉落黑暗的迷雾中,看不清事情的真假。
我静下心来呼唤阿尔卡特,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
望着星空,我想着,别人只有一颗心,为什么我会有两颗?
一般人都说精神妄想症会产生幻听和幻视,我知道我不是,虽然我从没有看过阿尔卡特的模样,它的声音我倒是听得很熟,我知道它的存在,我一直以为大家都跟我一样,脑袋会有另一个声音,另一种不同於自己的思考方式,可是,显然我错了。
我不太记得什么时候我知道我错了。
我只隐约地记得,不要跟别人不同,尽量和大家一致,不要太好,不要太坏。
既然阿尔卡特的存在是这么的不一样,那么,就让它成为我的秘密好了。
我就这么一直走过来,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从没想到我会跑到这小岛来考试,也不曾想过会遇到两个如此亲切有趣的天才少年少女。
大信和竹竹是我的好朋友,我实在不想隐瞒他们,虽然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秘密,我是不是可以和他们共享我心中的这个秘密呢?成为毫无隔阂的真正朋友?
「我回来了。」大信抱着食物远远喊着,我暂时抛下纷乱的思绪,趋上前去接应。大信笑呵呵地说道:「明朗,等下吃饱饭,我们也没别的事做,我们就一起来练习吾尔诀好了。」
「好啊!」大信肯教,我欢迎都来不及,怎会拒绝呢!
大信和我花了一些功夫准备晚餐,大信的手艺真得很巧,看他拿刀切菜的模样实在很熟练,他总是挂着憨憨的笑容,却有着与高大身材不成对比的灵巧和敏捷,老实诚恳,却是个怪盗.我看着他持刀的手,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大信,你的刀?」我指着刀柄上的牌子。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大信停下切菜的动作。
「这是你的道具?」我不确定地问道,之前我一直没注意。
「是啊!很奇怪吗?」大信不懂我为何惊讶,将刀子转了两圈。
「吾尔牌真好切免你磨菜刀。」我喃喃念着牌子上的字眼。
「是啊!」大信呵呵地笑着,继续切菜。
「你的道具选的是把菜刀?」当初大家在入岛前,二组的考生可以选着一样道具作为岛上冒险险辅助,没想到大信选的是菜刀。
「不会很奇怪吧。」大信的手持菜刀切得飞快,一边说着。
「这刀子除了作菜,其实还可以拿来砍材,遇到危险时,还可以拿来护身,一刀多用,实在是居家旅游的好帮手,若不是不能带自己的武器进来,我很想把我的胡椒刀带进来。」
「胡椒刀?」
「呵呵!」大信摸着头笑着:「难怪明朗听不懂,那是我小时候在我村里,一个叫胡椒伯的长辈送我的,所以我就叫那把刀胡椒刀,我作菜的功夫也是胡椒伯教的呢!」
「是啊,听你一说,刀子显然好用多了。」我们的三餐都是靠大信那把「吾尔牌真好切免你磨菜刀」料理出来的,比起我的免你捡球拍,竹竹的免你摺棉被,大信的选择显然实用很多。
经过了大信和我的努力,晚餐终於好了。我摇着竹竹:「竹竹,竹竹,起床吃饭了!」
竹竹揉揉眼,说道:「好香的晚餐喔!」
「你们好厉害喔!」竹竹露出笑容。
我和大信相视一笑。
大信和我真是现代居家好男人的典范。
晚餐后,我开始练习着吾尔诀,首先是「聚」的练习。
「第一步,将气聚集在小腹前,想像那是力量的来源,感觉到了吗?」大信一边示范一边解说.「嗯!有感觉,小腹有微微地发热。」我说.
星光点点,夜风正凉,在高耸绵延的岩壁旁,我们紮了一个简单的小营,在熊熊营火旁的小空地,我和大信立着,双手交叉置於小腹前练习吾尔诀.竹竹裹在棉被里,露出一张白嫩脸蛋在一旁看着。
「接着以其为中心,想像那是一个人体的小宇宙,压缩它,感觉那反抗的张力,不断压缩,接着一口气释放爆发,让气充斥全身。」一瞬间,大信的周遭迅速地佈满了气,饱满盈发.「喝!」我大力的深呼吸,将体内累积的气一次激发出来,不久,气也佈满我周围。
「没错.明朗你真的掌握的很快,才一天的时间就学会爆气。」大信讚叹.「哪里,跟大信比,还差得远呢。」相较大信的气量,我爆发出来的气微弱得可怜.「可是你的进展简直匪夷所思。」大信说道。
昨夜,我学会「凝」之后,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练习基本功,但苦苦都没进展,大信安慰我说很多事是急不来的,当初大信掌握到气的感觉也花了三天的时间,在冷水瀑布的冲击下,感觉气与流水的相似,才有所觉悟。大信说他这样的进度算快的,普通人可能要半年以上的盘坐静心,才有机会感觉到自身气的存在。
「明朗,你究竟是怎样奇怪的体质呀!」大信接着道。
「什么意思?」我不懂大信在说什么.「昨夜,你先学会「凝」,可是基本功却怎样都学不会,才过一天,今天基本功就都会了,原本我打算教你打基础的东西这下就不用了。」
「人家明朗是个天才啊。」竹竹在一旁颇有深意地笑着说:「是个超级有潜力的明日之星。」
「不要这么说,我对那两字敏感。」现在一提到天才,我就想到我的强者恶梦,浑身不舒服。
「那么基础有了,接下来就是招式技巧的练习,这就没法速成,要一步步来的。」
提到招式,我立即联想到下午山洞里一个画面,我对任葛的拳打脚踢。
「大信,你觉得我在山洞里踹任大叔一脚和最后飞踢那一招如何?」
说实话,那两招可是我的神来之笔,我从来就没那么暴力过.大信猛摇头,叹道:「连业余的水准都没有,完全是外行人的手法。」
「是吗?」我有点失望。
大信架势一摆开,虎虎生风,指着我的腹部说道:「那一踹,一定要朝腹部胆囊位置下手,攻击人体脆弱处,使其痛不欲生。动脚前,腿要直、力要稳。」大信抬腿侧踢,力道浑厚、劲风呼呼,在腿踢着我前收了劲,同时一边严肃地说道:「明朗你踢屁股太儿戏点.」
「至於飞踢,下手前完全没想好目标在何处,胡乱踢是不行的。最好是朝颜面下手,一来遮其视线,使其无从防禦,二来顺便毁其容。」大信凭空飞踢了一回,身形刚猛,速度奇快,带起空气呼啸之声,落地时,地面轰地应声裂开,整片地凹陷龟裂了好大一块.
周围忽然变得很沉默。
「呃…一定要这么…残暴?」我不知道该接着说什么.「这只是基本的。」大信拍了拍手,不以为然道:「这一点都不残暴啊。」
地都龟裂成那样还不残暴,大信,你乾脆去加入绿色联盟少年兵团算了。
「小竹也可以学吗?」竹竹在一旁,忽然天真地问道。
大信楞了一下,微笑地说道:「好久…不见,你睡饱了?」
大信在说什么,竹竹从头到尾都坐在那。
「你想学什么?」大信眼神盯着竹竹。
「跟明朗一样的东西呀,气、武功之类的。」竹竹张大眼开心地说.
「好啊!」大信向竹竹伸出手,准备拉竹竹起来。
大信的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竹竹都没伸出手。
「怎么了?」大信柔声问道。
「外头很冷。」竹竹说道。
大信点点头,我点点头,然后呢?
「我的棉被很怕冷,我不能离开它。」竹竹缩着身子把棉被抓得更紧,一副与棉被生死与共的模样。
「……」怎么看我都觉得应该是你很怕冷吧,竹竹。
「那你和你的棉被一起来练功吧。」大信想了一下,连同棉被一起把竹竹扶起来。
只见一团软绵绵、蓬松的白色棉被裹着竹竹慢慢被扶立在空地。
「唉啊!我的小腿露出来了,好冷喔。」竹竹大叫:「明朗,那边赶快帮我遮一下。」
我连忙弯下身帮竹竹把棉被遮盖好。
「明朗你这样不行啦,另一个角角又露出来了,冷冷!冷冷!」竹竹叫嚷着。
我手忙脚乱地东摺西贴地应变着。
「唉呀!脖子凉凉,脖子凉凉。」竹竹瑟缩着露出棉被外的一截白颈,大信连忙趋向前调整棉被的位置。大信和我忙着把竹竹的棉被调整到密不透风的地步,最后,竹竹在棉被的包裹下就像个两百公斤的相扑选手,笨手笨脚地被推送上场摆开架势。
「喝!」竹竹娇叱,双手交叉置於小腹前,活像相扑选手摆开攻击的姿态.「有没有?」
大信和我齐摇头,没看到任何气的反应。
「喝~喝!有没有?」竹竹再问,眼神有热切的期盼。
我们还是摇头.「喝~喝~喝!」等不及竹竹问,我们就先摇头.「练气不是那么可以速成的,明朗刚学时也不会,先练习招式吧!」大信安慰着竹竹。
「好吧!」竹竹稍微不高兴一下。
「那来两招吧!」竹竹慢慢地摆开架势。
「侧踢~~」竹竹软软地抬起左腿,可是那厚厚的棉被阻挡了她的动作,一个站不稳,竹竹脚朝天摔倒在地。我和大信一看状况不对,连忙趋向前,我忙道:「怎么了?不哭,不哭。」竹竹噙着泪水,眼看就再放声大哭出来,白色的棉被外满是泥土,清了清尘泥,幸亏棉被够厚,竹竹并未因此而受伤,我努力安抚着竹竹。
「讨厌,讨厌。」竹竹使劲踹着害她跌到的地面,一副气嘟嘟的模样。
「这两踹怎么样?」我使了个眼神给大信。
「完全是职业水准,顺畅流利,招招命中目标,绝对的高明。」大信举起大拇指,堆着笑脸讚美,充分领会我的意思。
「真的吗?」竹竹擦了擦眼旁的泪,开心地笑了。
竹竹这个爱尔兰的天才少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识丰富外,个性也真丰富,一下聪明伶俐,一下天真无邪,和她在一起,绝对不会无聊的。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竹竹不是学武这块料。
「高墙后面有什么啊?」竹竹仰望着,星斗满天闪烁,四下一片宁静.「不知道耶!」我也仰着头说.「不过我知道,越过高墙,那就是我们这次旅程的终点,最后试验的关卡。」大信感性地说着。
「是啊!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我忽然生起了感慨,虽是短短两天,我们确实经历了不少事情,甚至我还从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
「吾尔学院的开学日是几号呢?」竹竹仰问着。
「八月一日啊!手册上很清楚地写着。」大信仰着头,奇怪竹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终於有机会上学了。」竹竹很开心,对着星空大喊。
「竹竹,你没上过学吗?」今夜的星星很大很美,据巨猿智者老红的陈述,竹竹是个很有名的天才,可是他查不到任何有关竹竹的学籍资料。
「小竹从没在学校念过书,都是自己在家里翻书翻着玩。」
「竹竹你是个天才。你是不是怕以后找不到工作?」我问,无垠的宇宙给我灵感,我彷彿明白竹竹的动机,竹竹没在学校念过书,就表示没有学历,这样的竹竹,将来就业一定会有困难,所以她的父母想说好歹要有个最高学历,以免长大后没有经济能力,成为失业游民,走上街头.「不是,小竹想体会当学生,有朋友、同学的感觉.」清脆的声音传来,声音中有着浓浓的期待。
「那我们三个就一定要过关,成为同学.」大信向深邃的夜空许下承诺.「许承诺前,我问一件事。」这件事我很早就想问的。
「什么?」仰望着星空的竹竹和大信回着。
「…你们脖子不会酸吗?」大家都抬头聊天聊这么久了。
「会呀!」大信依旧仰着说.「数到三,一起缩,一、二、三。」竹竹喊着。
我们三个今夜还真有点怪怪的。
竹竹忽然想起什么,天真快乐地说道:「我有好东西喔!」整团棉被又蹦蹦跳跳地移到营火旁,在堆放背包的地方里翻找了一下。
「就是这个!」竹竹不畏寒冷地伸出手,银铜色的细小锁炼摊在手上。
「从阿土伯身上找到的。」竹竹眨着黑白无辜的大眼。
水世界湖岸那台报废电脑里头的铁炼?
竹竹很灵巧地别把锁炼绑在我、大信手腕上。
「誓约之炼。」竹竹亮了亮右手腕,也有同样的东西。左手碎花珠珠的手饰,右手锁炼,竹竹的打扮显得别緻.「好朋友,一起进学院念书的证明。」竹竹稚嫩地说.「嗯!好朋友,好同学.」大家齐举起右手,在星空下见证友情的誓约.「我余竹竹。」竹竹大喊着。
「方大信。」大信也喊着。
「曾明朗。」我跟着喊。
「将来一定在吾尔学院相聚,做好同学,一起学习。」
星空无垠,将我们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彷彿,宣告给全世界知道。
夜更深沉,夜风摺摺,星子依旧闪着,今夜既冰凉又温暖。
※清晨的阳光在眼皮上跳跃着,清脆的鸟鸣声钻入耳朵,我慢慢张开了眼睛。
一夜无梦,我想昨天我真的是累坏了。
睁开眼就看见大信忙东忙西,准备着早餐要吃的东西,论贤慧,我还是比不上大信的。
竹竹站在岩壁旁敲敲打打、东摸西摸,研究着岩壁的构造。
我很快起身,和大信打声招呼。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问大信。
「都差不多了。」大信笑着说:「你去帮忙竹竹吧。」
我点点头,舒展筋骨,慢慢踱步来到了竹竹的身边,和竹竹一起寻找可能的机关暗门.岩壁敲起来沉闷,感觉极为厚实,似乎并没有中空的地方,岩壁间并无明显的裂缝,这个暗门究竟会在哪里?这可真是个难题.「有发现吗?」大信走过来问。
「岩壁实在太大了,不知道正确的位置,暗门很难找,暗门会不会开在岩壁高处?」我指着我们伸手不及的岩壁高处说道。
「应该不会,这岩壁极自然,不像人工做的,开在半山腰壁上的可能性不大。」大信回答道。
「唉~看样子,我们先吃饭好了。」我只好先这样提议.三个人坐下来吃着早餐,我一面接着说道:「有没有可能根本就没有暗门?」
「搞不好我们真的是要爬过这高高的岩石墙算做是一个考验?」
「这个说法,照目前观察结果也不无可能。」
「怎么办?」我边啃着水梨边说道,忽然我心头一震,啃到一半的水果掉了下来。
我和大信都同时转头看向后面梢远的矮灌木丛。
「怎么了?」竹竹好奇地问着。
「…有东西。」我一面回着竹竹的话,一面看着。
心,没来由地狂跳着,我忽然感到一种紧绷的压力,直觉告诉我矮灌木丛里有东西慢慢地朝这里接近,大信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东西似乎会移动,应该是个生物,那么是动物还是人类?到底是甚么东西走过来了?
我的神经极端紧绷着,不住地嚥着口水,汗都快冒出来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有压迫感,让我有害怕的感觉.我慢慢站了起来,忍着恐惧,目光依旧不离开矮灌木丛。
三步、两步、一步,出来了。
一团乌漆嘛黑的东西走出树丛。
高瘦的身影,黑长发,长衫,是个人类,这人手上拿着一把乌黑通体的古刀,苍白的脸有着一丝不驯的冷酷笑容,额头有着明显的青筋。由他的打扮和笑容,我感觉这人相当面熟,这人见着我们,竟冷冷地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曾明朗,方大信。」
这冷笑,好耳熟,是,是…雷?沃o尔o达.热带丛林里,那个没事拿刀乱砍猴子,被我用吾尔牌球拍丢得满头包,进一步想砍我,慑於大信「特异能力者」的未知威力,放弃动手离去的雷沃尔达.那个嗜血的白癡,雷沃尔达.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早该通过考试了吗?
真是冤家路窄,我曾暗暗发誓要修理他一顿的,要他跪着跟大家说对不起。
说实在,今日的我可不同昔日,我修习了吾尔诀,进步了很多,我应该有能力打败他。
可是,我在怕什么呢?
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无法控制的恐惧,是出於本能,本能的害怕吗?
我咬牙盯着雷沃尔达回道:「真巧啊!雷沃尔达.」
「你们集满三张卡片了吗?」雷沃尔达自然走近,我不由自主退后一步,大信把竹竹拉到身后。
「不关你的事吧!」我才不要告诉他,其实我们虽过两关,但已经有了三张卡片的事情。
雷沃尔达浑身散发着杀气,在这种平时非战备状况,杀气仍如此浓烈,真是太奇怪了,难不成他天生是个杀人魔。我用心察看杀气的源头,浑厚的杀气是发自雷沃尔达手上那把样式古朴的长刀时雨。
「放弃了猴子那关,我只拿到了两张卡片,还差一张,这堵墙后面好像还有很多可以拿卡片的关卡,可是这墙高成这样,攀爬不易,你们可知道怎么过吗?」
「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闷哼着。
「曾明朗…不要不识相。」雷沃尔达握刀的手一紧.
我戒备着换了一个站姿,要跑要攻击都方便的姿势,忽然地面传来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岩壁在震动着,左前方的一块大岩石震动着,缓缓向一边移去,露出了一个人高的洞穴。长长洞穴的后方是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八点整,原来如此。这洞穴是有时间性的开关,枉费我花了一天的功夫从北走到南,哈!哈!」雷沃尔达开心笑着,松了握刀的手。
西元2093年七月三日上午八点整,通往第三关的门开启,难道真如雷沃尔达所说,非要正好八点,否则门不会开,这么说来,所有的考生都会在同时间前往琉璃塔。
「我们走吧!」我说,越早离开雷沃尔达越好。
「等等!」雷沃尔达出声。
「不管你们是否集满三张卡片,你们身上应该最少也应该有一张卡片吧。」雷沃尔达将身躯移到洞口,挡住了洞口。
「你想怎么样?」我问道。
「交出你们的卡片。」雷沃尔达用目光扫了扫我们三个。「我可以放过你们。」
「你作梦!」我回道。
「给你一张卡片,你会让我们过洞口。」大信忽然问道。
「不会。」雷沃尔达笑着:「不过你们可以活着明年再来参加考试。」
「你脑袋坏了吗?谁理你。」我冷哼。
「不管怎么样,这门只有我能过,至於你们,乖乖地交出卡片,不然的话,别怪我无情!」雷沃尔达挡在洞口,散发着杀意,冷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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